国是出不成了，陈聪把欧阳申也留下了，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根根的抽烟，本来陈聪没有抽烟的习惯，是在制作网游的后半段学会的。

“老林真看不出来，抱歉，这么大的问题，是我这个保密负责人的失误。”欧阳申不想表弟太过自责，准备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哪怕北海游那边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太严重。

“表哥你不别了，都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把天问游戏的人拉到工作室，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陈聪满脸的懊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师父解释这件事情。

林以赢已经带着冯柯达回东海了，欧阳申领队的位置由周临接替，项目做成了，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团队的士气，其实大家对于忽然少了四个人也都有点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

“这就是不会影响到我们和北海游的合作吧？”欧阳申自言自语的问道。

陈聪掐灭手里的香烟，也是心乱如麻，他和赵鹿说的什么知识产权的事情，都是瞎编的，虚张声势而已，现在也不知道林以赢到底把没把游戏的代码交给天问游戏，如果真给了，那就严重了。

工作室一旦和天问游戏打起官司，事情就麻烦了，赵鹿拖也会把自己拖死了，到时候别说没法给师父一个交代，就连工作室的存亡也都不一定怎么样了。

现在需要陈聪的决断，不管是战是和，他必须有主意。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现在马上和孙翔把事情说清楚，天问游戏不怕自己，但不能不怕北海游，陈聪相信师父会有办法，可这么一来，工作室的声名就彻底毁了，不用出一天的时间，整个华国游戏圈都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陈聪和工作室的名字会绑在一起，成为圈内最大的笑料。

这样的结果也许比工作室倒闭还严重，以后谁还会把自己当回事？

陈聪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林以赢的号码，这件事的破局点，就是要赌林以赢究竟有多么无耻，如果他是一个完全没有下限的人，陈聪就输定了。

“老林，到哪了？”陈聪强振精神问道。

他现在纵然火烧眉毛，还是要稳住。

“陈总，我们刚上高铁。”

林以赢的声音依然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咱们相处一年的时间，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一句实话，代码你带走了吗？”

陈聪问完这个问题，反而轻松了下来，不管结果怎么样，终归无法逃避，既然如此，还怂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林以赢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妈的。”陈聪怒骂了一句，然后对着欧阳申说：“代码应该是被带走了，我们现在赶紧去一趟凡尚律师事务所，和张律师沟通一下这个事情，看看如果走法律途径，我们能不能承受时间上的成本。”

欧阳申点了点头，凡尚律师事务所就是工作室的法务咨询公司，现在必须要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样。

陈聪开车，一刻未歇的开到了事务所楼下，早有准备的张律师等在楼下，陪着两位年轻的客户走进了会议室。

“陈总，根据你们提供的陈述，我个人认为这件事比较棘手。”

张律师带着职业的笑容，但说出话的却像是千斤巨石，砸进陈聪的心里。

“从我的角度，我建议你们接受天问游戏公司的条件，把《星辰战纪》的代理权交给他们，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不会损害你们的利益。”

律师是法律的工作者，他们说话总是直接和冷酷。

“如果我坚持把游戏卖给北海游代理呢？”

陈聪花钱给律师事务所，不是为了听律师的建议，而是为了让律师把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

“恕我直言，如果你们双方不能在游戏代理权的问题上达成一致，那么天问游戏公司很可能就游戏的归属权进行诉讼，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没办法证明游戏属于工作室，或者说，百分百的属于工作室。”

张律师喝了一口咖啡，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这游戏是我们工作室开发的，从原始创意到制作，全是我们做的，这游戏为什么不属于我们？”

欧阳申急切的争辩着。

张律师的脸色变得很古怪：“欧阳总监，我也不是很理解你们的工作室要用两个外人，而且是人事关系完全属于天问游戏公司的员工，你们既不能提供他们两人的薪水证明，也没有为其缴纳五险一金，无法视作劳务派遣，从法律角度上理解，你们是在和天问游戏公司合作进行的游戏开发，那么游戏的知识产权自然是属于你们双方的，至于更细节的比例问题，需要到法庭上去扯皮了。”

欧阳申还想再解释几句，张律师又开口了。

“在你们工作室和我们法律事务所签订完合同之后，我曾经多次建议欧阳总监对此问题进行一些简单的调整，包括补充一些保密协议，但你一直没有给我反馈，所以我也爱莫能助，只能祈祷你们不会遇到此类问题，但显然，法律是不能开玩笑的，你们把自己家里的钥匙交给人家，人家也没道理不来光顾，谁能拒绝几千万的收益呢？”

张律师摊了摊手。

欧阳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缩在椅子里，不再开口了，事情确实像张律师说的一样，如果当时他能抽出时间把这些问题落实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他本来是来为陈聪保驾护航的，现在却成了漏洞的本身，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张律师，不论结果会怎么样，我都不把《星辰战纪》的代理权交给天问游戏，我可以和他们打官司，我宁愿把游戏扔了，也不会和他们合作，不是因为别的，我无法接受他们对我的嘲弄和欺骗，这是尊严问题。”

陈聪把自己的想法陈述出来。

张律师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幼稚，但还是尊重了他的诉求。

作为一名律师，你无法拒绝自己客户想要走向黑暗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