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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 分类:古言 | 字数:59.3万

第223章 宫莺看赏

书名: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字数:2128 更新时间:2024-11-17 04:08:59

葭月仲冬,雪接连不断已不知下了几场。

满地琼尘银粟来来回回总也清不尽,檐脊上厚厚覆压的白瞧着瞧着似乎也惯了,早已忘了本来的样子。

雪霁初晴,日头倒是出来了,可那光徒然亮眼耀目,却好像也被封冻了似的,竟觉不出半点温度。

冬至将近。

按规矩宫里要举行郊祭大典,敬天祀祖,各处都要整饬一新,以显气象。

从初五开始,阖宫上下便忙活了起来,养心殿是天子所居,自然是重中之重。

不过,凭着现下的身份,萧曼自然是只须开口分派几句即可,不必亲自动手,倒也和往日没多大分别。

然而除了四体之闲外,这却没让她觉出几分轻松来。

上次那件事后,谢氏那里竟然佯若不知不觉,此后便没了下文,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来了。

若以为那两个宫人的话纯系一番意外,便是说破了天去也没人信。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引头而已,只是后面的波谲云诡居然没有如期而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没事却盼着出乱子,这心思也是奇怪之极,大约是在宫里待得久了,这份时刻警惕的忧患之心也养出来了,天晓得是好还是坏。

午后,天总算渐渐有了那么点暖和气。

忙一早上,正是休憩的时候,澜煜也睡着了,萧曼把里间收拾利索,退出来掩了门,回到自己的小间,却有种歇不踏实之感,总觉有点心绪不宁。

目光游转,便瞥见案头下那只大箱子。

许久没翻动过了,里面的书也是时候拿出来晒一晒,手上有点忙头,兴许也能少去想那些杂琐的事。

萧曼走过去,开锁启了箱子,刚把上头那两摞书册搬出来,就瞧见压在下面的那只光亮的螺钿漆匣。

她微讶了下,这东西是上次秦恪叫曹成福送来的,非但没遮掩,还有点大张旗鼓的意味。

她当时无心去看,过后更是忘到了九霄云外,如今瞧着虽然仍有些耳热心跳,却不像先前那般尴尬了,竟自然而然伸手将它抱出来,放在书案上。

五彩螺钿嵌出祥云飞凤,紫红黄绿蓝,每一寸每一分都堪称精工细致。

萧曼多瞧了几眼,竟油然生出些欢喜来,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揭了,迫不及待地朝里面望,就见那上层放的却是一只青铜烛台。

她愣了一下,原以为该是些西夷玩意儿,没想到竟是这东西,心下不禁微觉失望,可还是将那烛台拿了起来。

细看之下便觉这东西甚是奇怪,周身都是一节一节块垒堆砌而成,像朵将开未开的花,虽然难言美观,倒也极是特别,叫人过目难忘。

她不免托在掌心又反复端详了几眼,蓦然就觉其中一片“花瓣”上隐隐似有阴刻,但已经模糊不清,拿到眼前仔细辨了辨,才认出那竟是一个篆文的“鲜”字。

萧曼心中登时一凛,不由愣住了。

倘若不知道母亲的身世,她此刻说不定并无多少感觉,现下却全然不同。

这烛台怪异的样子,又刻了个“鲜”字,莫非和川南鲜家有关?

她稍起疑心,跟着便觉大有可能,要不然秦恪又为什么把这东西悄悄地送给自己?

关于此物,她从未听娘亲提起过,该当不是从萧家抄出来的,况且单看上面斑驳锈蚀的铜绿,便知历时久远,绝不是一二十年内的东西。

该不会是他派人到川南那边寻回来的吧?

萧曼暗想多半该是如此,却也不知究竟是该感念他这般心细如发,还是该怕这人处心积虑,无孔不入。

不过,若真是鲜家之物,恐怕便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她拿着那烛台继续左右端详,这次看得更加细致,很快瞧出那些凹凸起伏,大小不一的“花瓣”竟然都是彼此分离的,又似乎与内中什么东西相连,越瞧越像是个精巧玲珑的机关。

或许这里面藏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莫非秦恪是想让她参研着打开?

可她对机关术一窍不通,也不记得娘亲的手稿上提起过破解之法,但却听说过这类机关往往设计巧妙,还暗藏陷阱,若开得不得法,没准反被其伤,连着里面的东西也毁了。

她蹙眉摇了摇头,没敢贸然去动,叹口气又放了回去,忽然对下层的东西生出别样的期待来。

萧曼将上层那截匣子端起来,还没放下,就侧头去看,只见里面正中又是个方匣子,但以瞧上面的纹饰便非中土之物,显然就是原先猜想的西夷玩意儿。

她又是一讶,这次却闹不清是惊喜还是失望了,有些讷然地搁下手上的漆匣,将那小匣子拿出来。

略略回想了下,对这东西没什么印象,似乎搬来的那一大堆贡物内并没有见过,这时看着倒有点稀奇。

她托在手里大致瞧了瞧,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搁在案上,试着打开。

稍使了点力气刚往上一翻,那匣子便应声而开,里头竟是匹桃核大的小白马,昂首扬着前蹄,后蹄嵌在底座上。

更奇的是,没拿手碰触半分,那小马竟一跳一颠地在里面打起转来,匣中随即响起乐声,婉转清脆,叮咚如磬,曲调虽然与惯常所听的筝琴截然不同,却如碧水蜿蜒,溪潭流觞,也是说不出的悦耳动人。

萧曼听得入神,脸上不禁盈起欢然的笑来,索性拉了张凳子坐在旁边,一面支颐细听,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匹绕圈徜徉的小白马。

谁知才刚坐下来,那乐声便戛然而止,欢腾的小白马也停住不动了。

她不明其理,愣了下,暗想许是这一曲完了,却不知下一首该如何接续,伸指在马身上按了按,不见有什么动静。

回思起来,似乎方才是开了盖子才触动的机关,于是将那匣子合上,复又打开,满以为该行了,谁知那东西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萧曼不得其法,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有意无意地伸出手去,在那匣子上拍起来。

正急切间,冷不丁却听背后传来“噗”的一声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