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百般狡辩，公诉人也没了办法，因为那则录音确实来源不明，不合法，没法作为呈堂的证据，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你跟马杰有矛盾吗？”公诉人改问其他事情。

“有。”马杰承认。

“什么矛盾？”

“我与他之间有经济纠纷，我还让他给找人打过。”

“陈聪知道不知道这事？”

“知道。”

“那陈聪给你打电话问马杰的住址在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你这事？”

“不知道。”

“陈聪会无缘无故地问你这事吗？”

“我以为他去找马杰要帐，马杰欠他的钱。”

“马杰欠他钱多长时间了？”

“有好几年了。”

“他之前问马杰要过来吗？”

“要过。”

“那之前为什么没有去他家要？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去他家要钱了？”

“以前要马杰没给，他才想着去马杰家里要的。”

“这是你猜的，还是当时陈聪告诉你的？”

“我猜的。”

“陈聪是你亲弟弟吗？”

“是。”

“他是你亲弟弟，问你马杰的住址，难道你不问他是什么事，陈聪也不对你讲吗？”

“我不太关心他的事，没多问。”

“录音里头，你明明是问了他的，现在为什么不敢承认？”

“那录音是假的，是人伪造的。”

“如果是伪造的，会伪造的这么逼真吗？以至于你自己都相信了，既而承认了这个事情？”

“我再说一遍，是侦查人员诱导我说的，不是我相信那个录音。”

见陈明再三否认此事，公诉人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还是以侦查机关所作的笔录来定案吧，当然，这需要法院的认可才行。

公诉人问完之后，陈明的辩护律师就开始发问。

这名来自上京的律师看上去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材很清秀，一看就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

“被告人马杰，我是你的辩护律师，现在有几个问题要向你发问，请你能如实回答，好吗？”

“好。”马杰精神很振奋地回答。

辩护律师就问：“你在警察局作笔录的时候，侦查人员有没有告知那份录音的来源？”

“没有，他们就是拿来了一个优盘，然后放在电脑里头播放给我听，没有告知我，这份优盘是怎么来的，也没告知我，录音是真的还是假的，就是一个劲地让我承认这事。”

“侦查人员有没有告知你，作为向当事人出示的证据，应当是客观真实合法的证据？”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就播放给我听了。”

“后来侦查人员和公诉人有没有告知你那份录音是合法的证据？”

“没有，没有人告诉我那份录音是合法的。”

“侦查人员告知你那份录音是真实的录音吗？”

“也没有，他们就说这就是我与陈聪通话的录音，我问他们怎么可能有我与陈聪的通话录音，他们说这不用你管，反正我们有你们的录音，这事你不承认也得不承认，不承认，就把录音提交给法庭来证明我的罪行。”

“他们说要把录音提交给法庭是吧？”

“是的，他们当时是这样讲的。”

“你知道他们现在提交给法庭了吗？”

“不知道，不过刚才公诉人说他手上的优盘就是录音。”

“公诉人只是把优盘拿到了法庭上，但是本辩护人在卷宗里没有看到这则录音的证据，因此，本辩护人可以告诉你，侦查机关和公诉机关没有把录音当成指控你犯罪的证据。”

“那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把录音提交给法庭来证明我犯罪？”

“这个问题你质问的好，但这从侧面也反映了这则录音证据的非法性，因此，侦查人员是采取了欺诈和诱导的方式让你作了笔录，侵犯了你的合法权利，你在侦查机关所作的笔录为无效笔录，法庭不能把他作为定案的依据，你今天所作的陈述才是能够定案的依据。”

这话辩护人说的理直气壮，陈明听了也很解气。

但公诉人脸上不好看了，只是没有办法，侦查机关没有搞好，那份录音证据确实没法提交给法庭，如果能提交法庭，就能直接把陈明给打脸了。

“你跟你弟弟陈聪的关系怎么样？”

“我跟我弟弟关系很好，他原来在外打工，还吸过毒，我曾经管过他，但他不太听，马杰欠他的钱，马杰不还，马杰欠他的钱还是通过我借给马杰的，他打电话问我马杰住哪里，我第一想法还是他可能是要去向马杰要钱，没想到他会杀马杰。”

“你有过报复马杰的想法吗？”

“要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如果去报复马杰，我就是犯法，与钱相比，还是命更重要，而且我与马杰有矛盾好多人知道，我要是杀了他，警方肯定怀疑我，我干嘛要这样做？”

辩护人听了点点头，道：“如果你要报复马杰，会指使你弟弟去报复他吗？”

“如果我真想报复他，也不会去让我弟弟去报复他，我有的是钱，随便在社会上找个人去报复一下，马杰能知道是谁报复的吗？我要是让我弟弟去报复他，我岂不是害了我弟弟？我知道马杰家里人一直在怀疑我，但是怀疑归怀疑，我不会傻到让我弟弟去报复的地步，他们只是在胡乱猜疑，这个案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明说的头头是道，让法官听了也有道理，没错，从常理上来分析，陈明真不太应该让陈聪去报复马杰，即使报复成功，也把陈聪给害了。

“你后来又给陈聪打电话是干什么呢？”

“我后来给陈聪打电话是想让他到家里来，帮我做点事情，也没问他找没找到马杰，要没要来钱，但他后来一告诉我，他把马杰给杀了，我心里头顿时害怕了，赶忙让他去自首，考虑到马家对我的误会很深，我才躲藏起来，没敢再露面，我并非是因为此事与我有关才躲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主动打给陈聪，陈聪才告知你他杀了人，对吧？”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