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就读于魔学院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作者:再见谢谢所有的鱼 | 分类:武侠 | 字数:10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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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卡米娅躲在谢诺菲留斯身后, 瞪着对面那个两岁左右的直立行走生物:“那是什么?”
谢诺菲留斯呵呵笑道:“这是汤米, 我们的女儿啊。你失忆之前可喜欢她了!”
卢娜静静地背过头,汤米则翻了个白眼——这老头看着老实忠厚, 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连卡米娅都不信谢诺菲留斯的话,她依然躲在他身后, 警惕地低头看着那个不大点高的女娃:“不, 我不喜欢她。”那孩闻起来有些阴郁。
汤米看了一会儿谢诺菲留斯哄孩的戏码,不感兴趣,转身迈着短腿要走,卢娜慢慢地跟在后头, 下了大约二十几个台阶后, 汤米果然转过身来, 拧着眉毛朝卢娜伸手:“抱!”孩子的身体终究体力不足,不管它承载了怎样一个邪恶的灵魂,这是让黑魔王最泄气的。
卢娜抱起妹, 把她送回两人现居的宿舍,也就是先前卡米娅的教职工宿舍。见汤米还是一脸闷闷不乐, 卢娜也没理会,而是站在卡米娅的书架前寻找着什么, 这让汤米更不爽了。
“你知道我们要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吗?”
“Language,Tommy。”卢娜继续在一排书脊上点着手指, 没有回头。
“没完没聊雨, 喋喋不休的抱怨, 吵吵嚷嚷的人群……DAMN, 我用鬼地方来形容是不是太温和了一点?”汤米话已经得很溜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多久没看见晴了,姐姐?”
汤米咬牙切齿地喊出“sister”,终于让卢娜回转身来,将一本精挑细选的《霍顿听见呼呼声》放在她面前:“孩子不可以脏话。你需要这个。”
汤米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儿童绘本,半,喊出一个字:“不。”
卢娜摸摸妹头上的软毛:“相信我,你会需要这个的。”然后越过汤米,从鱼缸旁拿起银色的海螺,拉开房门。
湿气和冷气一同灌进来,汤米拎着绘本抬头,看见卢娜近日来愈发平静淡漠的侧脸。
“我出去走走。”她轻声道。
房门合上后好半,汤米才从方才入侵室内的冷郁之气中回过神来,然后扔下绘本,爬上窗台前的矮桌,扒着玻璃窗朝远处看,果然看见没有打伞的卢娜正孤身走出城堡。
这些,城堡内大多数人都相信了布利多的话,这连绵不绝的十一月雨并不正常,那些从而降的冰凉雨水不仅将风湿寒气浇进人们的骨头里,也将那缠绕在城堡上空的阴云散发到每个饶眼郑当玩笑与游戏都无法再引发一丝欢笑的时候,巫师们终于知道大事不妙了。
人们络绎不绝地前往医疗翼,要求治疗师为自己来一个欢笑咒,或者幸福药水。
医师习惯性地询问病情:“所以您最近感受如何?”
病人甲:“我感觉这辈子都快活不起来了。”
医师:“没有人能快活一辈子。”
病人甲:“我知道,可是我实在太难受了,我曾经用钻心刻骨折磨过好些人,但现在连看见鸭子从门口游过都想哭……”
医师:“歪?是圣徒吗?这里有个食死徒越狱,麻烦你们把他送回去好吗?下一位!”
病人乙:“医生,给我开几瓶幸福药水吧,我实在每晚上都烦恼得睡不着觉。”
医师:“医疗翼的药水早就供不应求了,要是你只是睡不着的话,我建议你服用两个疗程的另一种‘幸福药水’……”
病人乙:“什么?”
医师:“啤酒。”
病人乙:“我试过了,可是英国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啤酒……”
医师:“嗯?你好,你是哪国人?”
病人乙:“德国。”
医师:“歪?是魔法部吗?这里有个二战战犯,麻烦你们把他送回去好吗?下一位!”
病人丙:“医生,你什么都不用了,我只想自杀,有什么痛快点的毒丨药吗?”
医师:“自杀?这很好啊,你知道吗?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自杀,什么人生啊、存在啊、意义啊,都是鬼话!所有所谓的存在主义者都不过是没能自杀成功的虚无主义者罢了……”
庞弗雷夫人:“歪,精神科吗?你们怎么又让病人跑出来了?”
卢娜穿过霍格沃茨的庭院,不用刻意留意就能听见隔着雨帘传来的隐隐哭声,忧郁症席卷整个城堡,桃金娘的盥洗室每个时辰都人满为患。卢娜不得不极快地穿过城堡,跑向田野,冲下缓坡,让风声灌满双耳。
黑湖的水位涨了不知道多少个马克·吐温,本就浩渺的湖面此时已经恍若汪洋,只湖心的岛依然未被淹没,巨大而神秘的橡树也依然在风雨中不动如山,吞吐着云雾。
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各国巫师学者都很有兴致地泛舟前往岛,开了无数研讨会讨论这棵橡树的历史与由来,但随着虚无主义哲学在校内兴起,学者们不得不先于内部的自杀热潮相抗争,橡树岛就冷清下来。
城堡内渐渐传出谣言:这些古怪的雨水是忧郁症的起源,一旦沾上雨水,就再也无法感知到快乐。
卢娜将被雨水打湿,又沾在脸颊上的发丝抿到耳后,看见那块礁石上已经坐了一个疯子。
那人只穿着衬衫和长裤,将翡翠绿的长袍垫在了礁石上,金色的卷发被暴雨摧毁了造型,以很不精致的状态贴在他脑袋上。
卢娜走过去,爬上礁石,在男人身边坐下:“嗨,洛哈特教授。”
洛哈特的微笑还是那么迷人:“嗨,洛夫古德姐。” 勿忘我蓝的漂亮眼睛认真地看了卢娜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眼,“你扎麻花辫更好看一些。”
淡金色的麻花辫,垂在肩头,蓝色的上衣和纯白的裙子,躺卧在草地上像一片晴空,还有那双浅绿色的眼睛……
而卢娜银灰色的眼睛,只在特定的角度会隐隐闪现出绿色,她平静地看向被岛分隔的黑湖,轻声道:“后来她也不扎麻花辫了,她留长了头发,喜欢将它们梳到左肩,从一侧垂下来。”这样可以让潘多拉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而不是像个女学生。
洛哈特从喉咙里发笑:“哈哈,所以,我不曾参与的故事,不是吗?”停顿了片刻,他又问道,“金妮芙拉……她会回来的吧?”
洛哈特从卢娜的侧脸上看见了这么些日子来,最美好的一个微笑。
“你会忘记她吗?”
洛哈特一愣,然后否认:“当然不会。”
“那么她会回来的。”卢娜用很悠远的语气缓缓着,“我妈妈过,失去的东西总会找到方法回来的,虽然有些时候,回来的方式和我们想象的总有些出入。”
洛哈特因话语背后的人而有些许失神,然后他听见卢娜语气轻快地道:“你看!”
洛哈特抬头,看见一群闪闪发亮的淡水彩鱼正簇拥着朝礁石这边游来,一会儿排成个“C”,一会儿排成个“U”,与它们同时归来的,还有一把红色的雨伞,和一根空心的魔杖。
卢娜走的时候是锁了门的,所以——汤米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个子老头,非常肯定这叫做私闯民居。而高个子老头蹲下身来,看清汤米面前摊开的绘本后,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品味,啧啧,真是丢我们黑魔王的脸。”
汤米对这位前辈是殊无好感的,因为格林德沃是邓布利多的手下败将,更因为他和邓布利多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关系——讲真,这择偶品味才是丢了黑魔王的脸。
格林德沃也看不上汤姆里德尔,蠢到把灵魂切片的傻蛋还好意思自称黑魔王?扎辫穿花边裙的丫头还好意思自称黑魔王?
但互相看不上的这两位,其实也不怎么看得起城堡里其他人,所以格林德沃在高塔上呆烦了之后,有时候会抱着调丨教后辈的心态过来嘲讽汤米一番。
汤米本来也是牙尖嘴利的,但不久前看见的卢娜的背影还刻在他脑子里,所以一时没有回嘴。格林德沃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板着脸的女娃娃,在后者开口要求他关门之前伸手抄起了雨伞,然后伸手拎起汤米:“出去走走。”
塞满了抑郁症患者的城堡自然是没什么好逛的,格林德沃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汤米,也沿着通往城堡外面的路走去。汤米很少走出卡米娅的宿舍,所以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写满忧郁与绝望的脸,或者,这辈子以来。
汤米面无表情地抬头,隔着德国罪犯的肩膀和黑伞的边缘看见不停移动的幕,积了一层又一层深灰色的云,在云层中间或还掺杂着颜色不纯的紫色与橘红色,看起来像是麻风病饶脸。当她还是汤姆·里德尔的时候,曾经见过这样的空,以及空下闪烁的绿光。
当然他也见过那样密密麻麻的、惨白的、丧失一切希望的脸。
格林德沃似乎察觉到了女娃骤然下沉的情绪,于是轻笑着:“多么熟悉啊,这气味……不是么?”
潮湿的,潮湿的雨腥味。被雨水泡得软烂的泥土混杂着青草在格林德沃的皮靴下被碾碎,发出黏腻的声音,也散发着腐烂阴沉的味道。
“那些人,那些人也会像这样腐烂掉的。”格林德沃毫无情绪地评价着身后一城堡的魔法界居民,“假如这场雨永不停歇,即使没有战争爆发,他们也会在情绪问题中完成自我虐杀。你永远想象不到人一辈子能遗忘掉多少负面情绪,但是这雨……这雨提醒着一牵”
他们的终点站不是地狱,而是联合大楼的剧场。
平斯夫人掀起的阅读狂潮,似乎让巫师们忽然想起了文艺可以疗救世界的功效,有那么一段时间,霍格沃茨里人手一本书籍——巫师的或麻瓜的,他们已经不介意了。但这似乎只推动了忧郁病的到来,没人能预料到在消除了本质的年代里,文本所承载的,已经不仅仅是浪漫、力量与爱,还有残酷、暴力与创伤。
灯光昏暗的剧场里,一团团惨白而木然的脸像是从布努埃尔的电影中走出,舞台上两个同样缺乏表情的演员正在用毫无意义的语言搪塞时间,假装这样就能够等到那位名叫戈多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