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牧面色微变，“奥术宝典？”

他眼毫芒，观察入微，洞悉得更彻底。此刻直呼其名，是得窥了这本法典的源头，从而讶然。

“它应不值你这般诧异。”厄尔蒙多轻声道。

“不。”

庄牧吁叹：“它值得。”

厄尔蒙多面带微笑，可眸中凛冽，折射锐利锋锐。覆手于宝典之上，懒散卷书页，宝典立时张显新章。

页谱写的是片浑噩。

浑噩中有点光。

那道光是太初，是莫测之神，不可捉摸之圣，散洁白明亮，纵然四方宇尽原暗，可那点光太过夺目了。

初始与茫茫原暗分庭对峙，而后将之吞噬，将之占据殆尽，开世启新篇！

庄牧站不住了。

居然鲜有的持杖后撤。

厄尔蒙多踏步追击，只手捧着的书翻开新页，这次是副染血图画：有千万具尸体坠落，又有千万虚影升空，最终统统融合，熔炼成块铸铁——满布着疙瘩的漆黑铸铁。

“你可要想好了。”

庄牧说道，目忌惮。

“这个附魔品阶的确很高，但代价也很高。起码十天之内，你是无法动用这本书了。”

“而且被附魔之物，轻则暂时掉落品阶，重则永久的毁灭，哪怕神话亦逃不脱这透支的下场，更别说你法杖只是稀世级别。”

厄尔蒙多则道：“你是在劝我，还是在怕它？”

庄牧摇摇头，“我是在劝你，但绝不是怕它。只是想告诉你，倘若你阻我的手段只有这点，那我真的很失望。”

厄尔蒙多不语。

使持杖手将法典这页撕裂，虚空立时呻吟悲鸣，好似是由法典出，裂口处溢出灰色液体，汩汩似血流淌。

看到这幕，庄牧沉声：“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厄尔蒙多说，语气冷冽，“与其为恐惧吞噬，不如让怒火燎原！”

“是么？”

庄牧道：“不在烈焰中新生，就在烈焰中消亡，化作一捧灰烬，随风湮灭去——你跟那个人很相像。”

顿了一顿，他又言：“只是他做到了，而你呢？你……真的办得到么？！”

厄尔蒙多回应：“自然。”

话音落。

念头即动，残页自动揉皱，散碎着零落往地，却又在即将触地时化作道道流光并纳入青玉法杖当中。

为其镀上伟力。

为其刻烙传世纹。

法杖陡然气势大涨，流转亘古韵，着庄牧亦无法忽略的气机，甚至惊动深渊，引得整片大尽侧目！

“神话！”

“古老之物终究重见天日？”

“不，不是！但真正无限接近那个范畴了，比及元素潮汐还要靠拢，本质更近神话——我敢笃定！”

“该死！”

是还有人嚷骂：“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出现深渊那边！难道又是深渊方面的杰作么？！”

无数念头探询而至。

可被神秘伟力隔绝，没有人能攻破，哪怕各自摒弃前嫌联手进击，亦撼动不了这隔绝罩半分。稍有过火，即有无言可怖流露心坎，唯境界高深者能得见一双眼眸。

那眼眸未冰冷，有的只是漠然。好似天上飞禽，地上走兽，于其眼中都归作了一类，不分任何高低，亦不判任何贵贱。

在淡淡注视，轻轻地俯瞰着。

“呜哇！”

有人咳血，是心生亵渎与不敬念头，躯体自的重伤了。别人望见这幕，立时戚戚，面色尽仓皇！

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声议论：

“那个传闻是真的？”

“不——不会，不可能，应是假的才对！”别人连连否定，可浮面心悸未退，话语也只是一昧的否定，显然并没什么说服力。

“那这怎么解释？”交流中，忽然传出这么一句。

顿时，俱无声息。

半晌。

有人道：“我好似看见了有四人存在里边。”

“什么！”

“一个牛头人在和一头魔厮杀。那牛的来历我不清楚，但那头魔我看他的盔甲戎装，赤红如血，应是统领职位。论及地位只在各方深渊领之下，负责调动与统率大军出击。”

“那另外两个呢？”

“是两个人。”

“两个什么样的人？”

“纯正的人族。”

“他们也在厮杀？”

“是的，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衣似渊，两者厮杀得远比那边战场惨烈，但那黑衣的男子已落了下风！”

……

庄牧有种预感。

那预感从未有过的强烈，几乎是化作大字沉浮于脑海，在不可抑制地诉说所预见的后续与结局。

“真是……无可挑剔的技艺啊！”

呢喃一声。

庄牧索性承认：“来日方长，今天是我托大了。”遂口吐符咒，呼令阿福即现，阿福立时应召而来。

大步赶至。

卡图则挥舞战戟，在其背后穷追不舍。

能见双方躯体尽绽开了伤口，在流着血。待得阿福近了，矗立在庄牧背后，厄尔蒙多拦阻下脾气已上来的卡图。

卡图看向厄尔蒙多。

眼中明黄光烁动，喻意此时的“他”并非卡图的那个“他”，先祖之魂依旧附体着。

厄尔蒙多摇头，道：“目的已达到了，走罢。”随之先行一步，撕裂回城卷轴，于白光之中紧盯着庄牧。

好似在凝望。

又好似在打量。

庄牧则回以更大胆的凝视！

附身卡图的舒哈鲁先祖几乎要提戟突刺，可庄牧眼中至始至终都没有他的存在，漆黑眸子时而涣散时而凝聚，有如烛火明灭。

没有开搓炉石，同样是撕裂回城卷。

终于，卡图动了。

口喘粗息，呴吁着要就地击毙庄牧。不待庄牧出声，守卫其背后的阿福即动手，将属己的阔剑丢弃，替换上渊暗副主之器。

挥霍生风雷，流光溢飞红！

卡图被逼退。

退撤间隙，身旁有白柱升起，是厄尔蒙多已先走一步。这时庄牧方将目光收敛，于读秒完毕前夕，动眸循向了卡图。

“走！”

卡图心中荡起一个声音。

并非卡图本人，亦非附体的先祖，霎时凛然而知，是远在圣地的其他列祖当中一位的传讯。

不容多想。

卡图立时远走。

丛林起了声音，是有大批恶魔杀至，呈包围阵型，此刻正徐徐收网，欲生擒网中猎物。卡图持戟准备动手，欲图浴血杀出——

“别管。”

这次响起了更多列祖的声音，在教导：“渴饮魔血，久而久之，你也会沦陷成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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