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吗？”隔着马车布帘苏灼这样问她。

冯芷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做完这些后她才意识到苏灼看不见，便开口道：“苏哥哥，我还不想回去。”

“你想去哪？”苏灼似乎很有耐心。

“想去热闹的地方。”冯芷现在害怕安静，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想之前还有以后的事情。她又补充说道：“想去看戏或者听说书，苏哥哥知道哪里有吗？”

“带你去‘白阿戏园’，那是白家一脉相承，在川春县城中颇有名气。”苏灼缓缓对冯芷介绍道：“白家单传第八代已经传到白秋生手中，他管着个戏班子，里头有二三十人。”

“那敢情好啊。”冯芷一把拉开布帘问道：“白家班子主要演哪种类型的戏啊？还有那个白秋生是不是生得白白净净，且男生女相？”

男生女相？这是什么形容？苏灼张了张嘴，还是答道：“他们有自创的戏，我看过一次，一个姑娘家因为爹娘的关系从小被当做男子养后来考取了状元；一个乞丐好几天没饭吃孤苦伶仃后来被一个寡妇领养长大后赚了很多银子；古时一个宰相娶了七位夫人……”

“都这些啊，感觉也不是太有意思。”也不怪冯芷觉得没意思，实在是苏灼形容得太为枯燥。

白阿戏园，入口处是两扇正红朱漆门，顶端悬挂着四字匾额，屋檐低斜且灯笼高挂，给人一股朴素又不俗的感觉。里面咿咿呀呀传来戏曲之声，夹杂着些许配乐声。

“苏哥哥？”冯芷有些兴奋。

苏灼点头率先上前敲了敲门，白家的戏园子规矩大，一切得先讲个礼字。不多时门开了，一个穿着青色戏服的年轻男子认出了苏灼，开口道：“是苏大人啊，快请进，老位置还空着。”

老位置？苏灼不是说只来过一次吗？冯芷虽然盯着面前男子身上的青色戏服，但心内却想着苏灼说过的话。

“好，现在是哪一出？”苏灼问。

年轻男子道：“这出快结束了，下一出是《西厢记》，苏大人要点戏吗？”

戏台子靠墙建立，左右两侧皆有楼梯上下，戏台上竖立着莲花状低矮栏杆，此时正有两个旦角在互相拉扯着。

“她们是在做什么？”冯芷凑近苏灼问道，她看台上二人在抢着一张绣花帕子，觉得颇为新奇。

“你没看到前面的，当然看不懂。”苏灼对年轻男子摆了摆手，那年轻男子一点头便迈着小步子走开了。

不多时他端上一个木制托盘，里头搁着一壶茶和两盘点心，还有一小盘话梅。

冯芷坐在木板凳上打量着四周，周围布设简洁且每隔几步都摆放着盆栽，雅致又有股草木的味道，还能阻隔桌与桌之间的视线。

一场结束，不少人鼓掌起立，刚刚还在台上的两个旦角走下戏台各拿着一个在冯芷看起来类似簸箕的东西挨个桌子走，每走一个桌子都会有人掏出银子放在她拿着的“簸箕”之上。

“苏哥哥，你带银子了吧？”冯芷觉得她问了个煞风景的问题。

“额，她不会过来，放心吧。”白家人眼力极佳，知道哪些人才来哪些人看完了一整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