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躲在冯芷身后，她要比冯芷矮上一些，身材消瘦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纵使冯芷对她无感但看到她身体微微发抖，也是生出一丝心疼。不过她不明白的是，能够在人群里处变不惊弹琵琶，能够说出谁银钱多就跟谁，会在这种时候害怕到发抖？

“奴家不要了，奴家不想跟着你们，奴家想跟着冯姐姐。”梅香突然开口道，她的声音不算小，站得近的都能够听到。

“姑娘姓冯？”周树眼睛一亮，他此时在想怎么能够让冯姑娘跟着他且不是用非常手段，这里这么多人他若是强抢人，不光秦爷不同意其他人也不会甘心站着旁观。

“姑娘可是京城人氏？想必是和家人一同到川春县城游玩，不若到我家去，我家美酒、佳肴样样不缺。”周树补充说道。

冯芷和身后的梅香拉开了些距离，她不喜欢别人贴着她，她开口说道：“跟我走吧，别理这些人。”这话她是对梅香说的，因为她觉得人这样多他们不敢做什么其他事，况且那个秦爷明显和周树不对头。

“小姑娘不要再考虑下？”秦爷偷偷招呼了人跟着冯芷，要看看她在哪落脚。

她还未说话，梅香开口了：“奴家是从盼波楼出来的，只认银子，可是遇到了姐姐那奴家想跟着姐姐。”

梅香连琵琶都不要了，就跟着冯芷一路小跑，周树听到盼波楼后明显打消了念头，脸美又怎么样却是个妓子，他的一房妾室已经是妓子出身，他不想再娶个同样身份的人，不然家产迟早败光。

“冯姐姐，冯姐姐，奴家……”

“你怎么会脱口而出盼波楼？”冯芷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盼波楼不是个好地方，换做别人压根不想提起，梅香是怎么回事。

冯芷继续问她：“我听人说你被卖去做了奴婢，可是有人赎你出来了？”她能出来冯芷还是为她高兴的。

梅香点头然后又快速摇头。

“你跟我说实话。”在梅香面前冯芷颇有些年长者风范，哪怕只是年长一岁罢了。

“奴家什么事都做不好，她们说奴家姿色平庸，嗓子干唱不了曲，又不会讲话，只有琵琶勉强入耳，所以就不要奴家了。”梅香不知道她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出了盼波楼是好事可是又被人各种嫌弃。

冯芷点头安慰道：“出来就好，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冯姐姐呢？”梅香一口一个冯姐姐，叫得十分熟稔。

“我……我打算去吃豆花。”冯芷打了个马虎眼。

“奴家要和姐姐一块去。”不出所料梅香立马说道。

姐姐？这种叫法让冯芷有些不舒服，可是梅香这种叫法也并无不妥，她自己都叫人家姐姐并且被人叫作妹妹，如果一定要说不舒服可能就是冯芷无法接受梅香在盼波楼里呆过。

“奴家……奴家看见那边有个豆花摊子，冯姐姐是说的那一家吗？”梅香指着不远处一个货摊说道，那摊子凹陷处木板上搁置着一个矮胖木桶，木桶内不用看就知道装的是热腾腾的豆花，一位老妇人用长勺把桶里的豆花舀到碗中，然后往里头夹了些虾米、紫菜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