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眼神一瞬幽暗，皱眉道：“你平时都这么见别人？”

顾初语下意识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口，浴袍终究只是浴袍，哪怕是有腰带束缚，领口依旧是个深v，视线往下，分不清是皮肤白还是衣服白。

确实……

挺勾人的。

但霍北擎显然是不为所动，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满。

顾初语不争气的心酸了一下，忍不住左右权衡。

他这是担心还是心疼，嘲讽还是吃醋？

她第一次尝到心被悬在半空的滋味，忽然就想起之前霍北擎追她的时候，她各种小心翼翼不买账。

那时候，总觉得霍北擎是在逗她玩儿，或者是图她去给霍阳做后妈。

现在她只想说一句，真的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可也是这一刻，她看着站在面前的霍北擎，很清楚的知道，她后悔了，但凡有一点可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放开他。

她不是死钻牛角尖的人，犯了错就立正挨打，自从霍北擎把她从司家带出来，他怎样对她，她都没说过什么。

她跟霍北擎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也确实动过利用霍北擎把温娆逼出来的龌龊想法，虽然最后实践者是霍北擎，但有的念头，从开始就不应该有。

舌尖抵着齿关，表面看似淡定的人儿，心思各种弯弯绕绕，最后，她还是压制住了伸手去整理领口的冲动，没给自己后悔的机会，飞快的做了个决定。

不就是要哄么，人都是她的，她又不是哄不起。

自己想明白了，她神色放松下来，稀松平常的好像身上穿的是白大褂，双手插兜往里走，故作无意，“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你算什么别人？”

霍北擎看着她纤细柔软的背影，眼神一动，踏进门来的时候，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勾，眼见着前面的顾初语走了两步就要回头，他嘴角又迅雷不及掩耳的压下去，端的是清冷矜贵的佳公子。

顾初语回头，见霍北擎没有露出讥讽的神色，才在心口偷偷松了一口气，但转瞬又想到，他也没给更多回应，心里又紧了一口气。

这男人……

到底咬不咬钩？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那人一定没追过霍北擎。

她以前觉得自己挺了解他的，现在发现，她了解的好像就是冰山一角。

两人心思各异，但面上都是不动声色。

顾初语问：“吃了没？”

霍北擎回家之前在应酬，赶着十一点回的家，结果顾初语不在。本来是气都气饱了，这会顾初语就站在眼前，他忽然就觉得有点饿了。

生理上和生理上的。

“没。”霍北擎说。

顾初语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被刘爱莲塞的满满当当，什么食材都有，还有熬好的酱。

她晚上陪霍阳吃饭，吃的很饱，但是私心想多陪霍北擎一会，多下了一碗面，浇上炸酱，两人对面吃饭。

霍北擎一肚子的酒，根本吃不下饭，但是他除了吃东西，找不到能跟顾初语这样平静对坐的理由，他埋头，只想速战速决，根本就尝不出面的味道。

顾初语也是噎的慌，吃的很慢，结果她这边还没挑两筷子，霍北擎一碗已经见了底。

他这是一天没吃饭？饿成这样。

脑子里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把面前的碗推出去，“这里还有……”

霍北擎一口面差点呛在嗓子里，差点把自己呛死。

总不能说他快要撑死了，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用恶声恶气掩盖心虚，“你让我吃你剩下的？”

顾初语慢半拍把碗收回来起身，声音低了一个度，“那我重新给你下一碗。”

霍北擎：“……”

憋气。

“不用了，你吃你的。”他抽了纸擦了擦嘴，整个人往后靠，是真的不吃了。

顾初语：“……”

她这时候要是知道霍北擎的真实想法，估计会把面条扣他脸上，吃饱了不早说！

多好的饭也噎人，尤其是被人盯着吃饭，顾初语艰难的吃完一碗面，起身收了碗去洗。

只是没想想到出来的时候，霍北擎居然还在，只不过是从餐桌前转移到了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放美剧，声音被刻意调小，他倾身，手肘撑着膝盖，看字幕看的很认真。

顾初语站在厨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过去了，又该要说什么？

你走不走？

你睡不睡？

好像都不太对。

霍北擎的余光一早就看见她，见她一直不过来，转过头来，“在想什么？”

顾初语满心都是他，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还是下意识选择撒谎，“想我妈，她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车站。”

霍北擎顿了一会，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顾初语：“……”

她跟她妈能有什么非要散的宴席？

顾初语放弃这个话题，主动问：“要出去走走吗？”

霍北擎正愁没理由不走，她主动递台阶，他松一口气，还要装作思虑再三的样子，想了足足三秒才说：“可以。”

看在她妈妈刚走，她看起来很难过的份上……

顾初语转身进卧室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出来，跟霍北擎一前一后出门。

下了单元楼，顾初语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霍北擎睁着眼睛说瞎话，“霍阳身边有保镖。”

顾初语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又没话了。

两人之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但是顾初语心里出奇的安稳。

这感觉，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她差点就忘了，霍北擎本身话很少，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时间都是她在说，他在听，不苟言笑。

偶尔他对她笑一下，她都能乐三天那种。

她的重点不是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远点，而是努力在想，当年她到底是怎么逗笑他的？

……

已经是半夜，小区里很安静，两人一声不吭走在路上，吓的小区保安隔老远就开始晃手电，“谁啊？”

顾初语听出这保安是时常在门口遇见的大叔，连忙道：“大叔，我们是8栋的住户。”

霍北擎看了一眼她被强光手电晃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眉毛微皱，冷冷的怼了一句出去，“电不要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