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还没说什么，是裴恩均先红了眼眶。

有些人就是这样，眼看着错过，但是你就是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许瑶心虚，心里也不好受，弱弱的说：“你难受个什么劲，该难受的是我好不好，我母胎solo这么多年，好容易结个婚我容易吗，我妈都不知道先通知你们来喝喜酒，还不够仗义么。”

四人都是静默。

顾初语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先问，你跟商泽衍结婚，是不是为了换司玦的下落？”

许瑶立刻反应过来顾初语说的是什么意思，直接竖起三个手指，“我发誓，我跟他结婚全凭自愿，没有被威胁，也不是真的为了司玦的下落牺牲自己，当时就算是我不答应，他也会告诉我司玦住在哪儿，那是他欠我的人情。”

但是听商泽衍说要跟她结婚的时候，她还是上头了。

许瑶这么多年心心念念，跟自己扭着一股劲，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她是心甘情愿的，哪怕前面是火坑，她也认了。

裴恩均听完，端起面前的酒杯，遥遥冲她举了举，“恭喜，多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

许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是真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听见裴恩均的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刚才还跟他你死我活的，这会立刻又好了，“你也抓紧，谁不知道你心里藏着白月光，就这年头，谁相信什么柏拉图啊，要是再不表白，当心人真的跟人跑了。”

裴恩均还举着酒杯，抬眼看着许瑶，心里不合时宜的想，他要是现在表白，不知道许瑶会不会抛下商泽衍跟她。

可是事实上就是，她真的跟人跑了，还是直接就上了婚姻这艘贼船，一脚踏不下来那种。

他要涌口语出的话都吞了回去，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许瑶也没含糊，一杯到底。

顾初语看着心照不宣的两人，心里也是揪痛。

裴恩均喜欢许瑶，全世界，包括许瑶都不知道。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原来，“都说”的事儿也有假的。

她见不得裴恩均难受，又说不出让许瑶添堵的话来，端起酒杯：“这一杯给大瑶瑶。”她跟裴恩均说了一样的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哪怕只有这么一句话，许瑶也是热泪盈眶，扬起脖子又是一杯。

到了小夏，终于说了一句谁都说不出口的话，“大瑶瑶新婚快乐，要白头偕老啊。”

许瑶笑着喝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她脸上已经开始泛红，眼睛却是透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副义薄云天的表情，“这一杯，敬我们四个，感谢我们到现在还这么好，感谢你们一路都在。人家都说人这辈子三个时候许愿最灵，一个是生日的时候，一个是结婚的时候，还有一个是死的时候。”她笑的一脸傻气，“死我是赶不上了，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跟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回我结婚了，一愿我嗯嗯得偿所愿，二愿我初语跟阳阳一生平安，三愿我夏夏得遇良人。”

说完，她闭着眼睛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伸手又去摸桌上的酒瓶。

裴恩均眼疾手快把她指尖前的酒拿走，“行了，你多大量心里没点数？”

许瑶是真的醉了，抬眼都裴恩均都是重影，张口就是醉鬼三连，“我没醉，我还能喝，今个儿咱们不醉不归。”

裴恩均抿唇，到底没把酒给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给许瑶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可乐，抬手碰了一下，“新婚快乐。”

许瑶特高兴，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眉道：“这酒……味道有点淡啊，还有点冲……”

裴恩均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从我爸酒窖里偷出来的30年陈酿香槟，你还说淡，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爸？”

许瑶对裴恩均他爸本能的怵得慌，连忙摇头，恭恭敬敬的端起杯子把一整杯的可乐都喝了，末了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捂着被涨的难受的胃，胡言乱语，“爸……不，叔叔……”

裴恩均露出一晚上第一个笑模样，“哎！”

许瑶觉得哪里不对，但脑子转不过来，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转头拉着顾初语的手，“初语啊，霍北擎其实……也还行，我看出来他是真喜欢你，你知道吗？前阵子我们公司的人拿两个特别难搞的case刁难我，你猜怎么着，这两个还都是跟霍氏的合作，谈了半年了谈不下来……我心说，我特么就是辞职也不能让我姐妹受他这口气，结果我辞不掉……我一问才知道霍北擎亲自去了我们公司，把合同定了，定了就算了，他还指定我负责……”

“我看了那俩合同，也就几百万而已，竞争也不是利润，不过是跟霍氏合作这个面子。我们公司条件不是最好的，更犯不上他亲自跑这一趟。”许瑶义愤填膺，“我能受这嗟来之食吗？当然不能！”

“我拿着合同直接找他去了，你知道他说什么么？”许瑶说，“他说，我们留在这里，你就不会走。”

顾初语瞬间如钝刀子剜肉，疼的猝不及防却又无端绵长，她无意识摸了桌上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心疼并没有减少，心口却像是烧了一把火。

裴恩均顿了顿，也说：“我那边也有几个公司上门来聘法律顾问，佣金高事情少，最开始我没多想，让手底下的律师签了，后来还是从同行那里知道不少公司都是加赔偿金退了他们的单子来找我这个新事务所的。我怕出差错，仔细查了一下，那些公司有的是霍氏旗下的，有的是跟霍氏有合作的。”

“我说谈退单的事情，对方都不肯，一直拖着。”裴恩均说。

两人说完，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小夏。

小夏舔了舔嘴唇，“别看我啊，我天天跟初语在一块，他想送糖衣炮弹也送不进来啊。”

话说完，她就有点心虚。

谁说送不进来的，她身边就戳着一个巨大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