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顺势抓住他的手，觉得有点凉，声音带着熟睡被吵醒后的暗哑，“怎么这么冷？外面下雨了吗？”

霍北擎抽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小女人，“你怎么在这？”

顾初语楞了一下，仰头去看霍北擎。

她刚睡醒，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看也是白看，根本看不清霍北擎的脸。但是很奇异的，她就是能感觉到霍北擎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声音也冷，眼神犀利，好像要把她洞穿，弄的她明明穿了衣服，却好似都被扒了，赤条条的坐在他面前。

她抿了抿唇，脑子里晃过千万种念头，头一个，就是下床就走。

她挪到床边，长腿垂在床下，白的晃人，脚勾着在地上摸索，找鞋子。

霍北擎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清楚的看见她下半、身是空的，薄削的唇不由抿了抿。

顾初语找到了鞋子，站起身。

霍北擎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她就准备这么出去？

可没等他开口，顾初语抬脚就走，方向却不是往门口，而是直奔着他来，没等霍北擎回过神来，腰间就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住。

这算什么？

怀柔政策？

美人计？

糖衣炮弹？

霍北擎生气，身体却好似不受控制的发硬，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红成一片，也就仗着天黑，顾初语看不见，他硬着声音，听着没有任何柔软和异常的味道：“干什么？你……”

后面的你，忽然就变了音调。

因为察觉到顾初语正摸索着他腰，把衬衫往外拽。

霍北擎分手过去抓她的手，已经不仅仅是身体发硬，嘴也硬。

顾初语手被他拽住，还有另一只手，霍北擎两手都背过去钳制她，她低头去咬他的衬衣扣子。

从第三颗开始。

也不知道是扣子不给力还是她牙齿厉害，不多时就开了两颗，霍北擎感觉胸口发凉，脸色都变了，到底没忍住发了脾气，“顾初语！”

顾初语停下动作，抬眼看他，一副疑惑的表情。

她睡眼惺忪，表情也懵懂，整个人纯里透着娇，像是山林里惊鸿一现的妖，霍北擎要疯了，早就忘了自己最开始生气的点是什么，咬牙切齿道：“你干什么？”

顾初语吞了一口口水，“你……”

霍北擎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混账话，再一次觉得自己拿错了剧本，气的胸口起伏。

暗说她是不是捏准了他的命门是她，所以才这样的肆无忌惮。

顾初语手动不了，用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的往下顺，“好了好了，别气了，我错了。”

霍北擎连呼吸都梗了一下，“你错哪儿了？”

顾初语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也很稳，心里蓦然就涌出许多的酸涩和不舍来。

从拿出那个手机开始，她就知道，这样的日子，越过越短，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她眼底猛然勇气一股酸涩，觉得下一刻就会掉下泪来。

顾初语连头都不敢抬，拼命维持呼吸和声音平稳，声音就变得越来越轻，“我不应该大晚上跟别人出去，对方还是你的死对头。”

霍北擎出来给她出气的时候，她就在想，他一定要气死了。

果然，他上楼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好像之前那个说她是他的人那个不是他一样。

顾初语最开始还生气，洗了个澡出来，随手就看了一下霍北擎的手机。

才看见霍北擎的手机屏幕壁纸是她。

她记得很清楚，那张照片是，是她刚认识霍北擎的那个生日，她让他帮忙拍照片，霍北擎不情不愿，看着她摆了半天姿势。

结果她回家之后，跟他要照片，霍北擎只回了两个字：“没拍。”

顾初语气的半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才知道他拍了，一直藏着而已。

“对不起。”顾初语低低说了一句。

霍北擎听着她的声音不对劲，伸手抹了一把她的脸，果然，摸到了一手的眼泪，俯身抬起她的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告诉我，哭什么？”

顾初语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看清霍北擎脸上的表情，也能看清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像是一个黑洞，吸引她往里钻。

她有那么一瞬，真想什么都告诉他。

但是话到嘴边，如鲠在喉。

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了。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的黑暗，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会失望，会被连累。

还不如就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顾初语沉默了三秒，忽然就笑了，笑的特别灿烂，“我是高兴，喜极而泣好吧？”

霍北擎挑眉，“真的？”

顾初语像是怕他不信，又怕自己不信，“是啊，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帅。”

霍北擎的力道只是看着凶狠，并没有什么威慑性，顾初语稍稍偏了一下脸，就把自己的下巴从他手里解救出来，重新埋进他胸口，“真的。”

霍北擎：“没别的话跟我说？”

顾初语闷声说：“喜欢你算不算？”

霍北擎好久都没吭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顾初语毫不犹豫的说：“你。”

霍北擎没说话，某一瞬，像是忽然发了狠，直接把她抱起来，只回了一个字，“好。”

隔天顾初语是被热醒的。

病房的床太窄了，又短了，霍北擎自己睡都要蜷缩着，现在多个她，他几乎是把顾初语圈在怀里睡的。

顾初语一睁眼，除了热，还觉得浑身都酸，刚动了一下，身边的人就醒了，不仅没放人，还把她往怀里拽了拽。

顾初语差点没被闷死，也顾不上会不会吵到他睡觉，挣扎着要起来，结果刚起一半，瞬间放弃，重新躺了回去。

疼的。

也不知道霍北擎是发了哪门子的神经，兴奋了一整夜，她现在连手指头都是酸的。

她正琢磨着要用什么角度爬起来不会牵扯到身上的肌肉。

霍北擎也醒了，察觉到她挺尸般的睡姿，轻笑出声。

顾初语侧头，“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