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回头，就看见霍北擎一身素白，站在身后不远处。

阳光好似在他身上蒙了一层光晕，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不真实。

确定他安然无恙，顾初语才放下心来，嘴挑眉问，“当英雄的感觉怎么样？”

霍北擎看着她，半酸半涩的问：“你不是最喜欢英雄？”

她崇拜江曜，不就因为他的高伟光正？

事实证明，他也可以。

他可以做她一个人的英雄。

顾初语瞬间就get到他话里的点，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你跟别人不一样。”

霍北擎的脸色一瞬阴沉，“哪里不一样？”

顾初语偏头看他，声音很轻：“你不用是英雄，我也喜欢。”

霍北擎：“……”

这要是以前的顾初语，他就信了。

可他也没忘顾初语还没松口跟他复合，以她的脾气，这时候别说哄他，不喂他吃口玻璃渣子都算她心地善良。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北擎看顾初语的眼神里明显就带了警惕，又忍不住期待，“真的？”

“比珍珠还真。”顾初语走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霍北擎怀里，像是个磨人的妖精，竭力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半晌才从他胸口闷闷穿来一句，“霍北擎，我好累。”

霍北擎霍北擎伸手揉了揉她新长出来的发茬，有点硬，但揉起来依旧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这是他知道她剃了头发之后，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摸她的头，从前她一头长发，发丝温凉，现在头发还没他的长，可触感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霍北擎忍不住又揉了揉。

顾初语觉得痒，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痒。”

霍北擎手指一屈，动作从揉变成轻轻的抓，像是逗猫。

顾初语不吭声了。

他就觉得空了许久的心，瞬间被塞的满满当当的，本该很高兴，可他眸色深沉，似有云雾翻涌，缓缓开口，“初初，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顾初语很轻的哼了一声，然后就又没了动静。

霍北擎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直接站着睡着了。

看了一眼她发青的眼底，到底也没舍得吵醒她，把人抱回病房。

身体很沉，梦有点多，顾初语一身冷汗醒来，伸手摸到身边人衬衫的一截，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霍北擎。

脑海里先有了这个认知，霍北擎身上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那种安心的感觉，让顾初语心口暴躁的兽瞬间被安抚，重新躺回去，伸手紧紧抱着他。

霍北擎原本还在熟睡，感觉到顾初语的动静，一下就清醒过来，嗓音沙哑道：“怎么了？”

顾初语不吭声，隔了一会问道：“霍北擎，你还想娶我吗？”

霍北擎没有犹豫，“想。”

何止是想，做梦都在想。

顾初语抬眼看他，“求婚场面会很大吗？”

霍北擎挑眉，“你说呢？”

顾初语不知道。

她近乎茫然的表情落在霍北擎眼底，他只剩下心疼，俯身埋在她颈窝处，“对不起。”

从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隐婚，是想把她藏的好好的，那会霍氏不稳，内忧外患，他想她安安稳稳生活。后来她回来了，他许诺过要给她一个家，给她全世界最好的。

可是细想来，他既没有予她安稳，也没有给她一个家，更没有真的把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她面前。

反而是她作为一个女孩，明明嫁人生子，没有婚礼，也没穿过婚纱，甚至求婚都很草率，所有的浪漫美好，都跟她无关。

道歉算什么？

她肯顺坡下驴给的都是坡的面子，她依旧肯喜欢这样的自己，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初语感觉自己好像是飘在水上的浮萍，左右抓不到东西，她像藤蔓一样，整个人缩在霍北擎怀里，觉得安心，又明知这样的安心会很短。

这种理智又沉沦的感觉逼的她心生绝望，迫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闭着眼睛仰头抵上霍北擎菲薄的唇，发凉的手原本是攥着他的衬衫领口，稍稍用力，扣子崩开，她摸到他脖子上挂着戒指的项链。

霍北擎伸手来拉她的手，伸手把脖子上的戒指解下来，放在她掌心，“以后能不能别把它还给我了，夜里磕的我脖子疼。”

毕竟是女士的项链，对他来说短了点，他本来就睡不好，还经常半夜被项链勒醒。

顾初语感觉到掌心的硬度，微微用力攥紧，声音模糊了娇软和乖顺，“好。”

她歪在霍北擎肩膀上，气息都喷在他耳畔。

霍北擎浑身一个激灵，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声音略带暗哑，“初初，我想……”

没等他说完，顾初语就直截了当的堵上了他的嘴。

霍北擎看着眼前美丽到过分的女人，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情窦初开臭小孩，心悸到几乎要跳出胸口，脑子也不太能思考。

恍惚间忽然就想起傅明舟劝他的话，这世上情侣之间的事，就没有上船解决不了的，假如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次。

他又说，同在船上没有哄不好的男人一样的，就没有在船上哄不好的女人。

霍北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绮丽的时刻满脑子都是傅明舟的昏言昏语，只是难得觉得他靠谱了一次。

至少他现在很愉悦，也能感觉到顾初语很愉悦。

事后，顾初语一翻身，就准备穿衣服走人，虽然指尖都累到颤抖，但一点也没耽误她利索的动作。

霍北擎惊的目瞪口呆，指着她的手故意颤抖，“你这是提上裤子就想不认人？”

顾初语脸上还带着红，眼波间都是娇艳欲滴的媚色，正好摸到口袋里一张零钱，塞在他胸口和被子中间的缝隙里，还拍了拍，“我认不认人不打紧，钱认你不就行了。”

霍北擎从被窝里掏出折叠整齐的十块钱，没忍住笑，“你这是按角买我时间？”

顾初语穿好最后一件衣服，把放在床头柜上的项链捞过来，拿下其中一个戒指，认认真真套在霍北擎手上，“加上这个，够不够？”

霍北擎定定看着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