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伸出拳头，霍阳没有犹豫，也伸出小拳头跟他碰了一下，这是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说了之后就不能反悔。

“所以，你明天要做最快乐的寿星宝贝，你妈咪不会想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霍北擎说。

霍阳重重点头。

隔天一早，岳城和滨城两边，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顾初语在酒店简单的休息了一会之后，就简衣素行，抱着鲜花去了墓地。

顾念北的墓地在城郊，位置在正中间，顾初语老家就在岳城，这点地方，她也曾来很多次轻车熟路找到顾念北的墓碑。

她有阵子没来了，原本以为会是灰扑扑的场景，却不想已经被人提前打扫过，墓碑上干干净净，碑前还放着一个小巧的拨浪鼓。

顾初语弯下腰，拿起拨浪鼓，知道这是谁送的，没丢，只是随意的摆在一边，用怀里的花束代替了原本拨浪鼓的位置。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做工精致的玩偶，“念北，妈咪来看你了。”

山间连鸟鸣都没有，只有风吹过两边竹林的沙沙声，顾初语之间拂过面前顾念北的墓碑，原本以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摸到它本该贴着照片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抽痛了一下。

她的孩子，没有面容，没有未来，出生就是忌日。

顾初语笑着笑着，眼角滑下也一滴泪来，“妈咪说过，一定会为你报仇，你再等等。”

“对了，我遇见你爹地了。你还有个弟弟，这次没有带他们来看你，等妈咪把害死你的人找到，我就带他们来。你一定会很喜欢他们……”

“你弟弟叫霍阳，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在我的想象里，你长大就该是那样子，我很多时候就在想，或许是你觉得我太想你了，回来陪我。”

“念北，妈咪有下一个孩子的时候，你会回来吗？”

顾初语就这样背靠着顾念北的墓碑，从早上坐到中午，恍恍惚惚说了很多话。

岳城今天晴天，即便气温比滨城低一点，却还是热的灼人，顾初语恋恋不舍的起身，伸手摸了摸墓碑，“妈咪走了。”

“下次见。”说话间，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拨浪鼓，随手放在口袋里，转身下山，快到山脚下，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不远不近，她也不恼，更没回头看，头也不抬的往陵园门口走。

门口附近，站着几个面容普通，但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见顾初语来，目光警惕的盯着她身后。

这几个人是霍北擎给她的保镖，顾初语打过招呼之后，丝毫也不管身后的人，径直跨出了陵园，正准备上车，身后的人憋不住急，扬声叫了她一句，“初语！”

顾初语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站在车门前，偷偷的吸气，回头的时候，眼底云淡风轻，“什么事？”

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眉目之间跟顾初语有五六分相似，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中山装，看起来儒雅矍铄，像是个老师。

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却盛满了悲伤，悔之莫及。

保镖本来是想拦他，但是看他的长相，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下，这一瞬间的犹豫让男人有了可乘之机，疾步迈到顾初语面前，伸手就要去拉她。

顾初语眼疾手快的躲开了，保镖回过神来，连忙把男人连拖带拽的拉开。

“你们是谁？！你们放开！我是她爸！”顾岳因为挣扎红了脸，可自有一股子执拗劲儿，身上的衣服都因为动作太大被扯掉了几颗扣子。

保镖似乎也没料到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会有这么大力气，又听的那一句爸，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顾岳低头去捡地上的扣子。

顾初语看着他略显迟钝的动作，只觉得满心疲惫，却不想在霍北擎的人面前丢脸，对几个保镖绽出一抹安心的笑容，“你们到前面等我一下。”

保镖也无意介入顾初语的私事，听令形式，很快就走到不远不近，能保证顾初语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能扑上来，却又听不清两人讲话的安全距离外。

顾初语满含嘲讽的看着顾岳，“有话你就直说，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也少跟我提那个字，早在你跟我妈离婚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不会再叫你一声。”

顾岳捡完地上散落的扣子，紧紧的攥在掌心，哑着嗓子问她，“听说你妈受伤了？她怎么样了？”

顾初语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只是他的话戳到了她的肺管子里，她脱口就道：“你说的是我哪个吗？被你打跑的那个，还是养我那个？”

虽然保镖离的远，但顾岳还是有一种被当着一众陌生人的面被扒了衣服的错觉，神色瞬间就沉了下去，警告道：“顾初语！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

顾初语半点也没带客气的，“我生平最延误的就是我身上你这一半的血，等你哪天重伤不治，我自然会还给你。”

“你！”顾岳冷喝，“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

顾初语梗着脖子，“我还有更难听的，你要是不想听，以后念北这里，你最好不要来。”她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拨浪鼓，狠狠摔在顾岳面前。

拨浪鼓摔在地上，可巧磕在一个小石子上，不知道磕到了哪个重要命脉，总之原本很精致的小拨浪鼓，瞬间就裂开了。

顾岳瞪着地上坏了的拨浪鼓，脸色由红转白。

顾初语说完，转身要走，顾岳忽然开口，语气不复之前的激动悲怆，“等等！”他抬头看向顾初语，“我让你找的人，找了吗？”

果然……

都是装的。

偏她还差点就信了。

蠢。

顾初语自嘲一笑，淡淡道：“找了，不过那个人可能不太想让我找到，也不太想回首跟你的过往，所以，一点消息都没有！”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又或者，她已经死了。”

顾岳一字一顿，近乎怨恨的看着顾初语，“不可能！”

顾初语嗤笑出声，“为什么不可能！”她紧盯着顾岳的眼睛，“谁会想认一个跟强X犯生的女儿？”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