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有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明明他出现之前，她一个人也好好的，可是吵个架，也不过就一天的功夫，她就好像丢了魂一样，去哪里都没有着落的地方。

她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这样子，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左右拉扯，有那么一瞬，直接当着霍北擎的面红了眼眶，“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北擎也红着眼睛，“我们谈谈。”

顾初语没说行还是不行，沉着脸，“你先放开我。”

霍北擎就知道是可以了，立刻放开了手。

顾初语飞快退开，挑了个稍远一点的沙发坐下来，把茶几上的醒酒茶推给他，“先喝了，确定知道自己说什么，也能听懂我说的什么。”

她一开口，又在内涵他一大早出口伤人，霍北擎理亏，只有听着。

虽然这时候有点怂，但谁让顾初语先找上门的，她那么犟的脾气都能为他弯一弯腰，他一个男人也不是不能退一步的。

安慰好自己，他伸手端起桌上的醒酒茶，一饮而尽。

顾初语觉得眼前一闪，不是因为霍北擎的动作快，而是他手上戴了她买的戒指，刚才场面凌乱没看见，这会被灯光一照，只觉得晃眼。

她嘴上说：“你戴着戒指干什么？”

可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一瞬有多窝心。

就好像死了一半，又被人救活了一样。

他从没打算过分手，也没让她撂出去的狠话砸在地上。

霍北擎看着手上的戒指，好像量身定做，刚好贴合在手指上，“你想绑着我，自己不来，我自己送上门可还行？”

顾初语想起这款戒指的名字，瞬间变成了顾失语。

眼见着她要到临界点，霍北擎忽然话锋一转，板着脸严肃的说：“哦，忘了我们在吵架，要严肃一点。”

顾初语：“……”

霍北擎先开口，“对不起。”

顾初语一愣。

仔细想了一下，从他们在一起，他好像就一直在道歉。有时候并不是他真的错了，而只是看不得她难受。

他能为她做到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反而是她……

顾初语眼底闪过一抹内疚，“我也有错。有事需要帮忙应该先找男朋友，而不是外人。就算找了外人，也应该提前跟你打招呼，而不是让别人在你跟前嚼舌根，让你误会。”

顾初语这么诚恳的道歉，霍北擎反而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初语现在为刘爱莲愁的头发都快白了，他还跟着添乱扎人家心。

这就算了，还算计着让人家先低头。

“我的错，是我每次都出尔反尔，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霍北擎哑着嗓子，声音里也带了内疚。

顾初语说：“这是我自己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安全感这东西，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拥有的，这点道理，她四年前就比谁都清楚。

霍北擎没有做什么，是她自己前怕狼后怕虎，藏着掖着生怕再受一次伤。

两人相对道歉，最后还攀比上了，霍北擎连自己没在霍阳面前做好榜样以身作则都拿出来说了一遍，顾初语还是有理由比他多一条。

虽然顾初语说的那些弱点，都是事实，但霍北擎仔细一想，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啊。

他有点听不得她这么说自己，瞪着她说：“说话归说话，你不要侮辱我的眼光。”

顾初语一瞬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怼了还是夸了，闭着嘴不讲话了。

霍北擎这个人，惯会把情话当玩笑说，她不过一天没听见，心口的甜都跟着翻倍。

霍北擎的歉意太多，已经言语不能表达，作势要起来，“要不我起来给你鞠一躬吧？”

顾初语也回过神来，下意识就说：“哪能呢，要不我给你磕个头？”

霍北擎说：“那这算致歉还是上坟？”

这世上敢让她往下跪的人，就算是他自己，他都能亲手弄死。

顾初语听懂了，心口蓦然一软，“算了，留得青山在，为了有柴烧吧。”

霍北擎成功被逗笑，看着她端端正正坐在那，心情无端就好了，“你这人吧，就这张脸长得不好……”

顾初语扬眉看他。

霍北擎大喘气，说：“可最不好的地方都能让我神魂颠倒了，其他地方得好成什么样？”

他暗地里开车，弄的顾初语都不知道先得意好还是先不好意思的好，直接岔开了话题，“昨天我是因为小夏的事情，找江曜也是因为他在医院，方便。虽然是一整夜，但是他跟他朋友连着麦，我这边也开着房门。你要不要调下监控？”

两人刚才虽然在互相道歉，但是拉了个统筹，并没有说到具体的点上，有些事，还是要有些说法。

霍北擎一听要去调监控就臊得慌，三分囧七分难堪，“我不是不相信你，换个人你说你俩在里面打一夜的牌我也信，但江曜就是不行。”

还有一句，他没说，今天看见江曜跟她站在一起，他没上去打人，完全是因为江曜走的快。

他连她跟江曜站在一起都看不了。

关于江曜，两人已经纠结了很多次，顾初语以前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但是想起早上霍北擎说的话，她才意识到他俩之间是另有症结。

顾初语先开口问霍北擎：“你之前说我四年前跟昨晚做了一样的事情，是什么事？”

霍北擎立刻就坐直了，脸上都是警惕，“还带翻旧账的？”

顾初语认真的说：“我觉得我的旧账可能跟你的不太一样，翻一翻为了以后不吵架，你翻不翻？”

霍北擎一脸纠结，似乎被戳中了什么，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烦躁，原本交叠在一起的腿放下来，换个方向继续翘着，来回几次，他也没找到舒服的姿势。

当然，顾初语还是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反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半晌，霍北擎才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问了一句：“你当初为什么非要跟我离婚？”

问完了，他吐了一口气，强忍着要阻止她说出正确答案的心思，手肘抵着膝盖，手也无意识的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