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收回手里的早餐，面上并没有露出让她更尴尬的深情，只淡淡一笑，“记得你爱吃这个，捎带脚带来的。不吃我可送别人了。”

顾初语：“……”

霍北擎上扬的唇角，肉眼可见的落了下来。

霍北擎好歹顾忌里面的刘爱莲重伤，对江曜的挑衅视而不见，接过顾初语手里的杯子，给她插上吸管，“昨晚没见你怎么吃，现在吃点。”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对了，我换下来的衣服你帮我收拾了没？”

顾初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怎么了。

她有点不太想回答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但也不想在江曜面前下他的面子，半晌才憋出两个字，“收了。”

江曜听了个重点——昨晚，但是眼风不动，问顾初语：“小夏住这里，没什么不适应吧？”

装逼谁不会，这是他的地盘，顾初语跟谁住的他会不知道？

霍北擎皱眉，“你关注的还挺多？”

江曜也没客气，“毕竟是自家地盘自己人。”

自己人说的当然是顾初语。

两人互相甩刀子，江曜看向霍北擎的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警惕和愤怒，几次想说什么，但是看见顾初语微微肿胀的眼睛，硬是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霍北擎也不知道江曜是知道了什么，一大早就不顾场合在这撩闲挑事。

果然，说好的潇洒退出，都是幌子。

顾初语夹带在两人中间，手里捧着霍北擎的粥，心里忽然一阵烦躁，忍的漂亮的五官都要皱到了一起，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忽然开口：“你们换个地方吵行吗？”

霍北擎和江曜齐齐禁声，但是不约而同的冷眼扫过对方。

江曜率先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霍北擎被他抢了台词，阴着脸一声不吭。

顾初语一瞬觉得心累，“你们都回去吧。”她隔着病房墙上的玻璃透视窗看向里面平缓呼吸的刘爱莲，“让我跟我妈都安静一会。”

察觉到身边的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顾初语自己动了。

霍北擎说：“我下去等你。”

江曜跟上，“我去问问李院长什么时候能行。”

两人往不同方向走，最后却在下一层的楼梯口相遇，也不知道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不甘。

霍北擎看江曜，像是在看个神经病，二话没说，抬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去。江曜侧身堪堪避开，眼底不再是面对顾初语时候才有的温柔，带着一股子难言的狠戾，趁着机会一点也没客气的反击。

“霍北擎，你有脸在这充大尾巴狼？你是不是不知道要脸怎么写的？”江曜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道。

霍北擎一脚踹在江曜大腿上，“少阴阳怪气，有话直说。”

在刘爱莲病房门口就挑事的难道是他？

“阿姨怎么进的医院，你心里没数？”江曜一字一句道。

霍北擎听见这话，楞了一下，被江曜一个拳头打在嘴角，脸上一阵闷痛，差点看不清面前的人，踉跄一步，靠着楼梯口的墙站定，抬手抹了一把嘴角。

掌心一抹鲜红。

“你什么意思？”霍北擎也不在意，冷冷的看向江曜。

江曜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回以同款冰冷的眼神，“少装傻。那个肇事司机李明宇，不是你们霍家的人？阿姨不同意你们在一块，你就把她送进医院？够狠啊，霍总。不亏是五帝之一。”

霍北擎听的胸腔冒火，但又懒得跟江曜解释那些有的没的，“少拿鸡毛当令箭，谁做的我自然会查清楚，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江曜咬牙，“轮不到我？那你倒是敢跟初语说啊！你瞒着她算怎么回事？你怎么总喜欢做这种事儿？表面潇洒深情，背地里阴人。”

霍北擎听了个重点，“总？我做什么了，你说清楚。”

江曜看他浑身清正的样子，忍不住爆了脏口，“你特么少在这装逼，你要是诚心实意跟她在一起，你就消停点，那点破事初语算不到你头上咱们就都当睁眼瞎，但是你现在又给我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真当我是软柿子？！”

霍北擎刚想追根究底，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扫了一眼，是护工阿姨。

怕是楼上出了什么事，他顾不上江曜，掉头就走。

身后是江曜近乎阴鹜的声音：“霍北擎，从今往后，到顾初语真跟你白头偕老那一天，我追定她了。”

神经病。

霍北擎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刘爱莲顺利下到了普通病房，护工阿姨只是看顾初语脸色难看，怕她晕过去，才叫霍北擎上来。

但霍北擎上来了，顾初语眼里也没有他，真恨不得眼珠子都掏出来放在刘爱莲身上。

刘爱莲躺在病床上，依旧是昏迷不醒，但青紫肿胀的脸明显比昨天看到要好多了。

她太胖了，护工阿姨自己搞不定，顾初语和她一起，加上小夏帮忙，才把刘爱莲身上简单清理了一下。

即便是调整好了心态，但是看着刘爱莲身上的伤，小夏忍到几乎崩溃，顾初语也几度红了眼圈，等这边收拾完，赶紧就拉着小夏出了病房。

小夏看着顾初语平静到不行的脸，也不敢哭。

她知道顾初语心里肯定是最难受的。

她一哭，顾初语又要抢眼欢笑费心哄她开心，主动说：“我先回去了。”

顾初语要送她，小夏几乎是一路抢到门口的，头也不回的冲她挥挥手，“不用不用，我有人接，你好好的啊。对了，我让照顾我的护工过来了，你别拒绝我，要不我会觉得我特别没用。”

照顾不好自己还帮不了她。

顾初语窝心，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谢谢。”

“滚犊子吧。”小夏忍不住哽咽，“我好歹也是吃阿姨的西瓜长大的，投之以西瓜，报之以护工吧。”

小夏扇着眼角，“哎呀，不跟你矫情了我走了。”

小夏走到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一句，“照顾好她。”

来人只有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