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医院，霍北擎一边打电话一边跟傅明舟说话，“叫人盯着他们。顺便查一下，之前都跟谁接触过。”

傅明舟快困懵逼了，看他还精神抖擞，狐疑道：“你还要找谁？”

霍北擎语气淡淡，“公司开会。”

傅明舟：“……”

饶是他自称吸血鬼都看不下去了，“资本家吸血有个限度吧，几点了你还叫人家开会。”

霍北擎听进去了。

对着电话下了一通赦免令，免了顾初语小区附近片区的众城负责人的职，倒是没往上追究，但是大半夜也闹了个人心惶惶，上查下访，生怕自己片区也出问题。

傅明舟觉着自己还不如放他去开个会，好歹开会只有负责人受罪，现在好了，整个众城今晚都甭睡觉了。

可是看着霍北擎，他莫名其妙的觉得牙酸，“你做这些，她又不知道。”

霍北擎看他，“她知道这些做什么？”

“那你做这些干什么？”傅明舟揶揄。

“有钱，高兴。”

她在他的领地里，安全健康，他就高兴。

傅明舟服。

蓝山别苑。

顾初语哄睡霍阳，静悄悄从房间出来，带上房门。

霍阳四岁了，她陪着睡觉不太合理，她正愁晚上要睡哪儿。

“顾小姐。”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顾初语动作一僵，机械的回过头来，很快垂下眼睫，敛去眼底一瞬而过的红，“文叔。”

她来的时候，别墅里只有几个不认识的佣人，她倒没留意文叔什么时候过来的。

文叔端着热牛奶，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语气如往常一样亲切，“少爷说您在这边，叫我来伺候。您睡主卧还是客卧？”

顾初语没注意到话里带出的主卧，率先想到的是，“老太太知道吗？”

文叔依旧是笑呵呵的，“您不想让老太太知道吗？”

顾初语无奈笑笑，“怕给她老人家添堵而已。”

她犹记得离婚时候，老太太说的话，笑容三分愧疚七分清醒，“我、我还是回去。”

文叔立刻“哟哟”了两声，拦住了她的去路，“您这是做什么？少爷回头要说我把您撵走了，又是一通脾气。顾小姐，您体谅体谅我这把老骨头，别叫我两头为难。不想叫老太太知道，我不说就是了。”

他没问她跟霍北擎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字里行间都是体贴和亲切，顾初语眼眶一热，连忙转过身抹了一把眼角，“文叔，您别跟我这么客气。还叫我初语就好了。”

文叔是看着霍北擎长大的，她跟霍北擎结婚的时候，他跟在蓝山别苑管家。

他没有女儿，拿顾初语当亲闺女待。

顾初语离婚时能面对老太太斥责，唯独不敢受文叔一句话，怕委屈崩溃，连走的那天都是避着文叔走的。

再见面，恍如隔世。

文叔把牛奶递给她，看着她发红的眼角，也跟着红了眼睛，“你说你这孩子，一走四年，连个消息都没有，我要不来，怕连死了都见不了你一面。”

顾初语梗着喉咙说不出话，豆大一滴眼泪砸在牛奶里。

文叔看她这样，多硬的心肠也软了，叹息一声，“饿了吗？少爷不在家，我给你弄点吃的。”

顾初语连忙说，“我吃过了，都过了十二点了，您早点睡吧。”

文叔摆摆手，下了楼。

顾初语不由自主就跟了下去。

文叔从老宅带了东西过来，很快摆了像样的粥和菜出来。

顾初语不好推却，又盛了一碗摆在对面，两人相对而坐。

文叔给她布菜，“那天在老宅，进少爷房间的是你吧？”

顾初语一囧，想否认，但文叔根本不给她机会，“那条小道虽然每天清，可能摸着门栓的只有你俩。少爷那天是从正门进的。”

顾初语脸蹭蹭发红，“本来是找霍阳，不知道他在。”

文叔笑的意味深长，“也得亏在。”

否则被当贼抓了，也是冤枉。

他感慨了一句，“你别看老太太和少爷嘴冷，他们俩可都惦记着你。要不，阳阳也不能长这么大，还跟你这么亲。”

顾初语楞了一下。

要不是老太太事先跟她说过，霍阳只是借着她这个“前妻”的名头，她又知道自己那个孩子是没了的，文叔这话说的，她一定会怀疑霍阳是自己亲生的。

霍阳的身世，文叔不知道？

顾初语心里没底，怕说漏了，囫囵应了一声。

文叔眼底一喜。

她肯认霍家的好，霍北擎只要努努力，阖家团圆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顾初语跟文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见他眼底疲惫，主动说困了。

文叔把准备好的袋子递给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顾初语提着袋子上楼，别墅虽然大，但能睡人的房间不多，除了健身室和琴房画室储物间，就只剩下三个房间，一间儿童房，一间主卧一间客卧。

她自然不会往主卧去的，去了仅剩的客卧。

里面只有几件日常用具，空空荡荡的。

顾初语打开文叔给的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有洗漱用具，还有她从上到下一套衣服和一套睡衣，叠的整整齐齐。

她心里发暖，把东西稍微规制了一下，只占了桌子一角，她也没乱开人家柜子，把衣服晾在卧室外的小阳台。

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顾初语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专属于霍北擎身上的，很淡，也很特别。

顾初语怔愣了好一会，才有些贪婪的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床铺柔软，桌边都是他的味道，她像是整个人陷在霍北擎的怀抱里。顾初语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不知道是累极还是心里安定，她这一觉睡的极沉。

……

霍北擎回来的时候，看见原本黑灯瞎火的别墅里亮了灯，他第一反应是顾初语还没睡，心里没来由就有点慌张。

头也不抬的把开进车库，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等情绪平静下去，又觉得莫名其妙。

他回自己家，慌什么？

他说去公司，又没说不回家。

霍北擎推开车门下车，上楼，冷眸四下扫了一圈，客厅里亮着灯，沙发上有人，正靠着沙发扶手，黑色如瀑的头发顺着扶手散开，如一段上好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