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坐到了婕妤的位置，又有哪一天是为了自己活的？又有哪一句话是为了自己说的？

只有今天。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早就想说而又不能说的。

赵允诺打过她那么多次，只有这一次她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感觉。

“臣妾自然不配。在娘娘和景王勾结，诬陷王爷的时候，臣妾就该站出来了。哪怕臣妾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死，可至少不负王爷，不负世子从前的恩情。不用日日夜夜，良心备受谴责。在娘娘要臣妾戕害妃嫔，毒害皇子的时候，就该揭发娘娘所做的一切。臣妾的手就不会因为断送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而沾满鲜血。是臣妾助纣为虐，臣妾罪有应得。”冯安安轻笑一声，眼里的泪欲坠不坠。

赵允诺冷笑了两声，“怎么？你以为本宫没有希望了？所以就想装出这副伟大的样子想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忏悔了？你以为皇后死了，本宫死了，这后宫就落在你冯婕妤的手里了？”她啐了一声，“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你别忘了自己的出生。一个被贱卖的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永远也别想成为这后宫之主。”

冯安安又是一笑，“娘娘，臣妾一直以为都非常清楚自己的出生。臣妾从来都只想着如何能活着，至于什么婕妤，什么后宫之主，臣妾连活着都如此小心翼翼，又怎么会去奢望那些？何况，臣妾从来也不稀罕这些。”

“冯安安，你的命是本宫给的。如果没有本宫，你早就死了。你记得赵晋轩他们的那点施舍，难道就不记得本宫对你的好了吗？你背叛了本宫，难道就以为世人会原谅你所做过的一切吗？本宫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冯安安垂下了眼，“臣妾当然记得娘娘的好。所以，娘娘放心。臣妾不会背叛你。臣妾的命是娘娘给的，如今所有的荣华富贵也都是娘娘赐的。臣妾是娘娘的奴才，永远都是。黄泉路上，臣妾一定和从前一样不离不弃。”

赵允诺心里一惊，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冯安安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一下子刺进了她的腹部，剧痛激起她求生的本能，她想推开她，反被冯安安一把抱住，匕首更深的刺了进去。

她的意识在疼痛中渐渐涣散。

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冯安安恬静的笑容。

“娘娘，咱们一起去向王爷，向世子和郡主赎罪去吧！”

一缕鲜血顺着冯安安的嘴角滑落。

赵允诺倒在地上，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赵晋轩。

他远远的看着她，他的身边站着她此生最讨厌的曦和。

她看见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她缓缓的伸出手，想让他们等等她。

她看见他们怜悯的看了她最后一眼，相视一笑，牵着手越走越远，无尽的天地被黑暗吞没。

***

“王妃，平贵人。”冰清进来福了下身，“宫里传来的消息，冯婕妤刺杀了德贵妃。自己也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