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托向棺材奉上了一束鲜花之后，场景再次消散了。

教堂，周围的人，墙壁，地面，牧师，乃至于年幼的奥托，鲜花……

唯有那个年幼的卡莲，和她扶着的棺木，并没有消失。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害怕。”

“曾几何时，我几乎要将弗朗西斯先生当做【神】，卡莲也是，因为在年幼的我们心里面……他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他能够轻易的做的我们不能做到的事情，他拥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他拥有着信念……”

“可是他死了。”

“我无法想象，原来【神】也会死。”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害怕死亡……”

“我害怕有一天……卡莲也会变成棺木当中的那个样子。”

“一块……焦炭，一具死尸。”

许研武看着奥托在空无一物的数据当中说着这些，问了一句：“所以呢？”

奥托看了许研武一眼继续说着：“那个时候……卡莲还是作为修女长大的。”

“她信仰着神，她也是我的信仰。”

“但是让我害怕的是……她越来越像他的父亲那样了。”

“强大，善良，拥有信念……”

奥托这样说着，一挥手，一片废墟将他和许研武包围了。

“这里是哪里？”

许研武看着周围。

到处都是废墟和死尸。

整个村子好像是被什么给完全碾压了几遍一样。

“这是……一个村子，当时卡莲她还不是天命的最强女武神，这是她的一次任务。”

“我陪着她一起去了。”

“但是当我们到了这里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是卡莲……第一次在自己的任务当中看到这样的场景。”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驱逐村子附近的崩坏兽，可是当我们乘坐着马车来到村子之后，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废墟。”

奥托看着不远处，飞奔过来的卡莲，和许研武一起看着卡莲在废墟当中寻找着幸存者的样子。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压榨自己，去保护那些人类……”

许研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奥托为他展现的这个场景格外的真实。

许研武甚至可以看到卡莲眼角挂着的泪珠。

那个年轻的卡莲，一个一个废墟的寻找着，直到最后，卡莲她从一个废墟的角落当中，寻找到了一个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孩子。

直到此刻，卡莲那压抑着的泪水，才就此落下。

“她从成为女武神之后就开始活的很累。”

“我阻止不了她，我只能为她研究最好的装备，为她出谋划策，我在天命当中争取权势，压下了一切反对她的声音，最后……她成为了最强的女武神，手中拿着最能够保护她自己的武器——犹大的誓约。”

“但我始终害怕有一天她会因为这样的善良而害死她自己。”

再后面的话，奥托并没有说下去了。

再后面的事情……哪怕是奥托也不想提起。

那是他和卡莲分道扬镳的事情。

而且许研武也知道。

“所以你今天到底想要说什么。”

许研武看了那么多，也是平静了一些，明白了奥托今天晚上是找他要说事情的。

“许研武，我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

奥托看着许研武：“你怎么看待人类和人类活着的意义？”

许研武听完问题之后沉默了。

“……很笼统的一个问题，你这让我很难回答啊……”

许研武看了一眼奥托。

“但是这并不违反我们两个之间定下的约定。”

奥托很自然的微笑着：“这仅仅只是一个问题，不对吗。”

“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还真的不好说啊……”

许研武这样说着，而奥托也是应了一声。

“当然，如果你现在不想回答的话，可以听我再说一些事情之后再回答。”

奥托问着许研武：“许研武，你是神州人，对吧。”

“是啊，怎么了？”

“符华她也是神州的人，历史上的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也是神州人……现如今为数不多的S级别女武神之一，应颖英也是神州人……”

奥托说完这些之后继续说着：“神州……还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啊。”

“出现了那么多神奇的人。”

奥托跺了跺脚，犹如水波一样，从奥托的脚下开始，周遭开始变化了。

这里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会议室。

而许研武和奥托则是在会议桌边面对面的坐着。

“从五百年前，天命入侵神州失败了之后，我就一直对神州这个地方格外的好奇。”

“东方的一个神奇而又神秘的国度……这是我的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虽然我并不喜欢我的那个主教父亲，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这句话还是很正确的。”

会议桌的中心，浮现出了神州大地的地图。

听完奥托说的话之后，许研武也是笑了起来，带着一点点自豪的说着：“那是当然，神州大地当然足够神奇，足够古老……”

“那可是……我的故乡。”

许研武想到了神州，还有五千年前，自己和同伴的努力，还有尚未穿越之前……自己的故乡。

“在逐渐了解神州之后，我越发感觉到……这个国家并不只是神秘。”

“神州有着五千年的历史，而在这五千年的历史当中，几乎是代表着人类的文明从无到有的一切历史。”

“在神州五千年的历史当中，积攒了太多的智慧了。”

“从神州回来的那些人……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神州大地的人……是一群没有信仰的人。”

奥托直视着许研武：“你觉得呢？”

“没有信仰？屁的没有信仰……”

许研武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信仰是什么……说这话的人，一定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信仰。”

“真的当信仰就是在那里拜拜神，向神祈祷一下就是信仰了？扯特么的犊子吧……”

“信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神州的信仰……和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宗教的信仰……那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