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监狱六层，北王慕言的房间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满脸铁青，一个笑容诡异，气氛相当古怪。

“曾鼠宝，曾经我以为陆涵是伪君子，你是真小人，可是我错了。”慕言说。

鼠宝嘴角微勾：“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五年前，我输给了陆涵。五年后，我输给你了。回燕陆家……呵，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陆家什么，所以这辈子要用一生来还。”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觉得心里舒服一点，那么我可以回答你——是！”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来听听。”

“出去后离唐糖远点，越远越好！你这个女人有毒，她性子那么单纯，终有一天会被你毒死。”

“……好。”

“最后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要达成你的目的，明明还有更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你要偏偏要选择这条路，甚至不惜利用别人的感情。”

鼠宝想了想，终是答道：“虽然我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我始终坚守着一条底限，那就是不能抛弃同伴。所以，我只能在你成为同伴之前……抛弃。”

“呵呵……”慕言捂着脸一阵低笑，“原来你还是一个‘人’。”

鼠宝挑挑眉：“那当然。”

叶唯说过，再难也要保持住做人的基本底限，不然和外面那些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鼠宝不做行尸走肉，她想做人。

慕言直勾勾地盯着鼠宝看：“本来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的，但是现在看来不用了。你的目的我知道了，我也答应了，你行动吧。”

“现在还不行。”鼠宝抬头望着天窗的方向，“得等。”

“等什么？”

“等苍天无眼。”

……

走出慕言的房间，鼠宝一抬头就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颇为好笑地看着站在走廊对面的沐之晞。

绕过走廊，鼠宝走到沐之晞面前站定，支着下巴道：“没想到你们四王的感情还挺好。”

“你瞎说什么呢！”沐之晞翻了翻白眼。

鼠宝笑了笑，没有解释。

慕言最后那个问题没有说出口，鼠宝却可以猜到，不外乎就是——沐之晞。

其实从平日里他们四个人的相处也可以看出来，对于沐之晞这个年龄最小的老么，其他三位都是让着的。

哪怕是最喜欢打架的凌止，每每被沐之晞刺到跳脚，却也没有真的打过他。

而后面慕言不问，是因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善和恶都太奢侈，只要还有心，只要还是人，足矣。

回到沐之晞的房间，鼠宝重新换了身更厚实的衣服，对正准备洗澡的沐之晞说：“我要去一趟医务室。”

看到沐之晞又在那里翻白眼，鼠宝笑了笑说：“真有事。”

沐之晞虽然是南王，却只能在内环里横着走，不像鼠宝可以以工作的名义在内外环之间走来走去，所以他只能不耐地说：“早点回来。”

鼠宝微笑地应了，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对沐之晞说：“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来，如果你听话，回来我送你一个礼物。”

沐之晞听到这话，怔怔地看着鼠宝。

当鼠宝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喊道：“丑八怪，你……要早点回来。”

鼠宝停住脚步，回过头，微微笑道：“好。”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外环，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很多遍，次数多到看门的守卫都不再询问，就直接把门给她打开。

来到外环的小食堂，食堂里的人看到她虽然有点惊讶，但听说是上官医生太忙，所以鼠宝来帮他取饭后也就没说什么。

鼠宝一路拎着饭盒慢悠悠地往医务室走去，进入后一看，上官航不在。

对，新人挑战赛打完后，还有不少受伤的人需要医治，上官航自然不在。

正是因为如此，鼠宝才选了这么一个时间过来。

攻下慕言只是鼠宝计划中的第一步，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也就可以开始着手进行了。

放下手中的饭盒，鼠宝静立了两秒钟，将五感强化开启，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踩上办公桌，推开天花板，从上面摸了一大包东西下来。

这些都是她平时趁上官航不在，东拼西凑收集起来的药品，现在得拿回去加工一下了。

冬天衣服穿得多，再加上鼠宝以前学过魔术，对如何在身上藏东西颇有心得，没多久，这一大包东西就化整为零。

手中突然窜出一把火焰，把装东西的袋子烧掉，再把烧完的灰烬倒入洗手池内用水冲走，最后擦干净办公桌上的鞋印，完成这一切之后鼠宝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

师父都不会好好吃饭，还怎么训徒弟！

把纸条贴在饭盒上，鼠宝抿嘴一笑。

每次她和沐之晞打游戏打到误过饭点就会被上官航骂，这也算是小小的回报一下。

离开医务室，鼠宝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按照她的观察，今天那个人应该是轮班守大门。

果然，鼠宝在大门口的守卫中看到了那个正在和别人聊天的——陆队长。

鼠宝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你好。”

陆队长看了她一眼，也笑了笑，记起这是自己经手带进来的一个女囚，刚入狱的时候满身都是伤，以为活不了多久，没想到最后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在燕北监狱里混得不错。

“有事？”

“嗯，可以请你帮个忙吗？”鼠宝说着拿眼睛看了看陆队长正在聊天的对象。

那人也很醒目，点点头就直接走了。

“说吧，什么事？”陆队长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陆队长应该本地人吧？”鼠宝问。

陆队长一愣，随即笑道：“怎么，想要跟我套近乎？”

鼠宝继续说道：“狱警本应是由司法厅编制的公务员担任，但你们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实际上是一批军人。”

陆队长叼着的烟头微微动了动，没有回应。

“按照我们国家不能再本地当兵的原则，陆队长入伍之后应该是被分配到了外地，然后末世爆发后，军方接手了这座监狱，同样本着交叉调派的原则，又把你给调了回来。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你的档案上应该有户籍所在地，怎么那些人难道没有看到吗？”鼠宝疑惑地问。

陆队长终于开口了：“我的户籍是随着我母亲的，她是江南省人。”

鼠宝点点头：“哦，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通，毕竟只是一个狱警而已，小角色，上面也不会去查你的祖宗十八代，翻翻档案也就过去了。”

陆队长眯起眼睛，与鼠宝对视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本地人的？”

鼠宝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卧槽，那些哈卵！”

陆队长愣了愣，半响才想起来这是鼠宝入狱第一天，上官航替她检查的时候说她可能活不过三天，自己情急之下爆出的一句粗口。

“哈卵，是方言。”鼠宝眨眨眼睛，又补了一句。

陆队长大笑起来：“小丫头挺聪明的嘛，你到底有什么事？”

鼠宝盯着陆队长，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陆熙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