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虞若瞬间兴奋起来，又想追问，话未出口见着季兰庭幽幽的笑容瞬间咽了回去，“那个，那我就先走了啊，季叔叔再见。”

子夜万花楼，她去瞧瞧，不就知道这个隐之是谁了嘛。

她拉上白燃头也不回地就要跑出这个冰窖似的屋子，却听得身后季兰庭幽幽的声音：“不称职的隐卫，连狗都不如呢。”

白燃步伐一顿，她立刻加重力道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脱。

靠坐在马车壁上，她听得耳边一道低低的声音，“对不起，公主。”

她对他太好了，导致他已经忘乎所以，忘记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忘记自己只是皇上送给她的一条狗。刚才，他居然连季兰庭进来了都不知道，如果是刺客的话，他现在就是死一万遍也抵消不了自己的罪孽。

“不用感到愧疚的，小白，人总会有失误的时候的。”虞若轻声道，温柔似夏夜花间的一抹清风，“我希望你是最厉害的，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希望而为难自己。”

“季叔叔的身手，你没发现也很正常，二十岁之时，他就能以一敌百，救小姑姑于万军之中。若他不是太监，如今朝堂之上也该有他一席之地了。”

“所以没关系的，小白。”

白燃是她的人，天性单纯思维简单、眼睛里有冰色火焰的少年，她亲手将他从不见天日的地下宫带出。她知道地下宫是什么样的地方，最残酷的训练，最严苛的管束，在血肉白骨间培养出一个个见血封喉的杀人机器。

她怜悯他，所以不愿苛求他太多，也想带他感受一下这世间的温暖烟火。

她知道幼时之伤能在一个人的心底撕开多大一个口子，便是血不再流，也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似是永远填不满的山谷。

深夜的京城，万家灯火摇摇欲坠，明月星辉仿佛流水一般倾泻在万家屋檐上，抚平这人间无尽的贪嗔痴恨、悲欢离合。

一个人影轻飘飘地在屋檐上跃动，轻盈而灵巧得宛如一只飞鹤。

她围着万花楼转悠了几圈，终是落在了那最高的邀月台上。站在邀月台上，京城百态尽入眼底，抬眼便是万丈穹庐，星影摇摇欲坠。在这儿约见，是最安全也是最舒适的。凉风吹拂，只觉得化身天地间，无我无他。

听着季兰庭的语气，小姑姑大概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于是她干脆就装成了小姑姑的样子前来赴约。

依着小姑姑对她的宠爱，便是知道了也不会生她的气的。

其实，她隐隐约约听到过风声，小姑姑年轻的时候，曾倾心于一个平民百姓，死活要嫁给他，但皇爷爷自然是不许，小姑姑脾气烈，两个人冷战了多年，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年，小姑姑从未说起这事，她也不敢拿着闲话去问她，不过心底到底是好奇的。

她趴在栏杆上，风拂起长长的面纱，那一双明丽濡湿的大眼睛静静地凝望着这沉睡的人间，眼底温柔沉静，似是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借纳入眼底。

她眼睛与小姑姑生得像，若是学着小姑姑的神情，便简直如出一辙。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渐渐清晰，她握着栏杆的手渐渐抓紧。

那人见到了她的背影，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坐下来。她听见他衣物摩挲玉石桌面的声音，听见水声潺潺撞击杯子。

他在倒茶。

天地间一片寂静，她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等了很久却依旧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忍不住转过身去。

一个身形纤长的男子正对着她，那身形竟有些眼熟。他脸上带着一只狐狸面具，遮住容颜只露出一双漂亮得像琉璃似的的眸子，见她突然转过身，他似是愣了愣，咳嗽了两声道：“今日感染了风寒，声音有些哑，你别介意。”

那声音沙哑而低沉，似夜色间月光徐徐流转，温柔宁静，虞若却总觉得这声音也有几分耳熟。

不过这借口被用完了，她也怕一开口就露馅，只好沉默着在他对面坐下，不发一言。

女子的沉默让他眼底闪过一分慌乱，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一杯酒推了过去，酒水闪着细碎浮光，微微荡漾着映出她的模样。

“你看，这酒里映着明月星辰呢。”她还是决定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实质地飘散在夜风里，这话成功地将他的思绪拉远，他望向她身后的万家灯火、明月清辉，竟没有发现她声音的一样。

“我眼底却映着你。”末了，他温柔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不清的缱绻，又莫名的哀凉。

虞若霎时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情话给算到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冒了出来。

她怎么不知道，小姑姑喜欢这种调调。

不过，看起开他们感情很深嘛，怎么办，被发现了她叫姑父的话，他会不会不告诉小姑姑。

好像玩脱了。

她试探着开口，故意压低声音，学着小姑姑的语气，“什么星啊月的，都跟我们这些凡人没关系，来，喝一杯。”

千错万错，喝酒不错。

几杯下肚，谁认得清谁是谁啊。

他似是有些惊讶，转而轻笑了一声，“你呀，还是这样……”

虞若舒了口气，看来没堵错。

不过，他居然听不出她的声音？

她转了转眼珠子，手指摩挲着酒杯上的花纹，她的手指很漂亮，修长莹白，葱管似的，柔软的皮肤与精致的浮雕相贴，优雅而细致的动作勾人心魄。

他的眼神果然被她的手指所吸引，她趁势幽幽道：“这酒儿下肚，眼儿一热，就想起了以前的事，一幕幕的，倒像是又经历了一遍，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模样吗？”

也许，她能套点话出来？

夜风幽幽，传来水生花的香气，清甜又悠远。

“怎么会不记得呢。”他的目光悠远，似随着那水生香气渐渐飘远，“那时候的你，宛如日月之光，落入人间。”

这他么……不就是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