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着大哥扭曲的红脸，笑道：“登徒子，不过如此。”

大哥本想出言相讥，反过来调侃一番，忽地想起一事，颓然一惊，苦笑低头。

那女子也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大哥。

一阵阵清幽淡雅的香气，把大哥围堵在正中，令他愈发地坐卧不安。

那女子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奇怪，口中似乎在默数着什么数字。

四周静如鬼蜮，便是小二也不敢靠近过来，更不要提周围的其他食客了。

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古长波忽地站起来，大步向楼梯走去。

大哥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这哥们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啊，也有些突兀匆忙啊！”

古长波脚下几乎一个踉跄，冷冷回头剜了大哥一眼，却没做停留地走了下去。

“砰！”

楼下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飞出去十数丈远。

是巫长剑，他刚支撑着站了起来，就被古长波一脚踹飞了。

而古长波呢，仿佛被开水烫了尾巴的老鼠一般，走得急慌慌的，全然没有大哥初见他时的冷漠淡定。

大哥笑道：“这哥们挺厉害的。”

那女子咯咯笑道：“还是你厉害一些。”

大哥心跳又突兀地加速，支吾着不敢抬头。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咯咯笑道：“本姑娘看中的男人，自然厉害啦！”

大哥骇然抬头，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在楼梯转角处，手中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小姑娘长得极美，朱颜皓齿，眉目含笑，年纪虽小，眼睛却是会说话一般，瞄着大哥，似乎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一个鹤发老者与一个黑发老人，站在她旁边，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满，但更多地是充满了宠溺之色。

大哥口中发苦，暗暗忖道：仙魔二老和这个小魔女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真是麻烦。

那黑衣女子身子一颤，淡淡道：“既如此，那也没本姑娘什么事了，这个男人就交给你了。”

她起身要走，大哥竟不敢动弹，只觉全身气血逆流，几乎要将身子撑爆，勉强靠一口气将这股邪念压制着。

黑衣女子轻声娇笑，在笑春风身旁掠过，仙魔二老眉头一皱，还未有所反应，就听得笑春风说了一句：“爷爷，走。”

仙魔二老往旁边撤步，让那黑衣女子离去。

方才笑春风那句话，其实是漏了几个字的，完整的应该是“爷爷，让她走。”仙魔二老虽是不理解，但也不会逆了孙女的心意。

笑春风笑吟吟地来到大哥面前，悠然道：“又见面了，常大哥。”

大哥一窒，口中赔笑道：“一别多日，不想风姑娘越**亮了，令人不敢直视，以免唐突。”

他说着这话，顺势扭头看向楼下，好巧不巧，正好看到那黑衣女子回过头来向上看了一眼，虽是隔着轻纱，但那清冽的眼神却是穿透一切般与大哥的目光对上，大哥腰腹一麻，心防如同遭受了一记千斤重锤，堪堪就要崩溃。

更要命的是，苓芳与公孙莲正面而来，恰恰与那黑衣女子擦肩而过！

大哥双目赤红，看到苓芳他还好些，但看到公孙莲，他那强行维持的防线，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瞬间化为齑粉！压抑的怒火，终于冲破了樊笼！

大哥红着脸，喘着粗气，弓着身子，紧握着酒杯，闷坐着低头喝酒。

笑春风笑眯眯地看着他，仙魔二老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大哥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苓芳上来了。

苓芳欢呼雀跃，就要冲过来，却被公孙莲一把拉到身后，她有些错愕，但她分明感觉到公孙莲在全神戒备，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公孙莲凝声缓缓道：“原来仙魔二老大驾，晚辈这厢有礼了。”

笑魔淡淡道：“小娃娃挺不错的，今天这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去。”

苓芳刚看到大哥，哪里肯走，正要开口，却被公孙莲拉住了，公孙莲看了大哥一眼，见他一脸尴尬无奈的样子，不由得诧异，但当下情形由不得她多想，当即抱拳道：“好的，前辈。”

她不多说一言，拖着苓芳边走，边走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哥武功那么高，没事的，他们看上去也不过在商议什么事情而已，我们插不上手，留在这反而碍事。”

苓芳噘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被公孙莲拖走了。

大哥长舒一口气，笑着对笑春风道：“多谢你了。”

笑春风咯咯笑道：“谢我什么？”

大哥嘻嘻笑道：“刚才真是太尴尬了，有些事，不想让她们看到。”

笑春风笑咪咪道：“难道让我看到就没关系？我......我也是个大姑娘好不好？”

大哥涎着脸笑道：“你的话，没关系。”

笑仙笑魔怒喝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敢出言调戏我们家孙女？”

大哥手一摊：“两位前辈，我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了？”

笑仙笑魔一窒。

大哥悠然道：“说起来，老子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

笑春风笑道：“原来你也知道？”

大哥眯着眼，邪邪地笑道：“老子从今早就被人盯上了，先后下了七八种催......催命的药，无色无味，在几乎难以察觉之际混成一种厉害的组毒，漂亮诱惑的女人，就是引发组毒的药引，而那个黑衣女子，本身就是另一种组毒，是在第一种组毒没有发挥效力的时候才出现的。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笑春风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倒还是真明白！那为何还故意中招？”

大哥笑道：“这种毒，让老子****，全身上下都活络起来了，舒泰得要命！老子虽然不能艳福无边，但体验一把干瘾，又有啥不可呢？哈哈！”

笑春风轻啐了一口，摇头道：“男人呵！你把自己......弄得那么脏！不恶心嘛？”

大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依旧是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得意洋洋的样子，笑道：“情不自禁嘛，压力总得要释放出来，才够销魂嘛！再说了，老子又不是不洗干净，嘿嘿。”

笑春风抿嘴笑道：“常大哥，你可知道那个黑衣女子是谁？”

“谁？”

“你可听说七色纺？七色三绝，刚才那个便是张妙玉。”

大哥大笑道：“原来是她！难怪药力如此霸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裂阳丹啊？不错是不错，可惜这一枪刺空了。不过......还仅仅是**而已嘛！”

笑春风脸上一红，笑仙笑魔怒喝道：“臭小子，注意你的言语！”

大哥手一摊，耸耸肩，笑道：“老子说错了嘛？”

笑魔冷笑道：“小子，你这话倒是没有错，但你的行为太龌龊，让老夫恶心！”

大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嘻嘻道：“老爷子要是对我感到舒心满意，倒让我奇怪了。”

“你！”笑魔气得满脸胀得通红，捏着拳头就想上前动手，可终究忍住了没上前，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笑春风抽了抽鼻翼，忽地神情变得有些怪异，掩着鼻子，憨憨道：“什么怪味？怎么有一股臭了的坏板栗味道？真难闻！”

大哥老脸一红，大叫一声，翻身跳下酒楼，夺路狂奔，真是疾如迅雷，快似闪电，几个呼吸之间便没了踪影。

笑春风眉头蹙起，诧异不思其解。

笑魔亦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飙出来了。

笑春风腮帮鼓起，叉着腰，嗔道：“爷爷！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明白过来？”

笑仙呵呵笑道：“乖孙女，做得好！”

“嗯？什么意思？”

......

一个小二拉着脸，絮絮叨叨地走过来：“什么人嘛？吃饭不给钱！有点武功就这样横行霸道了嘛？”

笑魔心情大好，笑呵呵地扔了一块银子过去，道：“小二，刚才那个蠢货的酒钱，大爷我给了。”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道谢。

笑春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笑仙笑魔，喃喃道：“我是不是真的说错了什么？”

笑魔嘻嘻笑道：“没，乖孙女，你一点也没说错，哈哈，哈哈哈。”

笑春风冷笑道：“我说了有臭了的坏板栗味道，一切都变得很诡异，常大哥听完就跑了，二爷爷你也不生气了，哼，你们不告诉我，我就去找人来问，找一千个人来问！”

笑仙笑魔哑然，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宝贝孙女，使起性子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得相视苦笑。笑魔走到笑春风身旁，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啊？”笑春风失声叫了出来，小脸儿一下变得通红，跺脚骂道：“二爷爷！你老不正经！”

笑魔无语，求助般看向笑仙，笑仙轻咳一声，柔声道：“风儿，你二爷爷没说错啊，那小子，也确实太龌龊了。”

笑春风瞪了他一眼，嘴一扁：“哼！大爷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和二爷爷都是老流氓！竟然和我说这些混账话！常大哥他......中了这么厉害的......那种药，能够这样就把毒解了，简直是超级无敌厉害！你们居然还说他的坏话！哼，你们自己试一试那种药，看看你们又能如何化解？净在那说风凉话！”

她话锋一转，低声自语道：“原来还会流东西出来的啊，真脏，呸！”

笑仙额头冒汗，看向笑魔，一脸的幽怨。

“看吧，为了帮你，春风连我也骂了......”

这句话，响在笑仙的心里头，同时也被笑魔接收过去了。

两个老头感觉狼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