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桂念着陆杨说的约会的事，周日那天起了个大早说是和学校同学约好逛街。

吴父念叨着这外面天这么冷逛什么街啊，但还是没阻止她和同学搭建友谊桥梁，把她送上客车，嘱咐几句就回了。

这次为了轻装简行，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她甚至遗忘了势把全部书籍搬回家好好学习让周六日过得更有意义的官方态度，而是能省就省，就带了几本写作业需要用的。

吴桂桂被摧残的刘海，肉眼可见地，没救了。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的头发长的挺快的，可自从这么秃之后，吴桂桂觉得之前的都是错觉。

吴母对她随便找人收拾刘海的行为是又气又笑，说头发剪得狗啃得一样，难看死了，那时候狗啃是贬义词。

吴桂桂被打击了一次又一次之后，物极必反，修成了佛系少女，不骄不躁。我的头发有她自己的主张，我无所谓，她想。

然而买票被售票员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的时候，吴桂桂默默拉上了自己的口罩。

她和陆杨约在学校附近见面，因为吴桂桂不是本地，平时住校，也不会频繁出校门，最多在傅雪等人陪同下去某个夜市逛逛，还离学校很近。所以地点什么的都是陆杨定的。

作为报答，吴桂桂提前到了，去学校对面的蛋糕店订蛋糕。又不是为了吃两人才聚头在一起的，所以为了提着方便，她只订了一个料很足的小寸蛋糕。

出门，玻璃门上的铃铛晃动着，发出了几声脆响。

吴桂桂踩着碎雪，连着好几个商铺走过去，来到一家书店站定。

事实上，她平日里没什么文学细胞，但宿舍里精英人物大有人在，比如喜剧荒诞派傅雪，比如伤春悲秋感念万物系罗一佳（时不时抽风的那种）……那么来书店的意图很明显了，解闷的。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吴桂桂决定去某个地方找点乐子，或者说避避风头。

因为吴桂桂只熟悉这，所以陆杨约地点的时候才发现两方之间有很大的问题。

陆杨问：“要不我们在xx花园见……你知道在哪吗？就是之前，”李文州？高松？还是其他人？总之，没有吴桂桂。

陆杨话说一半，也意识到自己从来没和吴桂桂校外约会过，以至于连想构建两人的回忆架框都不行，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吴桂桂能讲的只有校园那棵大杨树，操场，还有食堂……

他笑了笑：“我们从来没正式约会过，吴桂桂，我们都没出去逛过。”

吴桂桂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总之陆杨心情好像不错。

“哦，”吴桂桂想到什么，对这个地标有了点朦胧的印象，“是不是就附近有条河，河岸附近有一家店还是蘑菇的形状。”

“……”陆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吧，那我们还是学校公交站见吧。”鸡同鸭讲，吴桂桂有点沮丧。

“好。”

所以他们壮着胆子在学校碰面，但在陆杨到之前，她一个人暴露目标好没有安全感啊！如果某个正好眼熟她的老师正好有事进校或者出校，对了，还有校门口眼神不太好但万一可能戴眼镜的门卫大叔，那么……吴桂桂不忍多想。

这家书店在学校对面一个报刊亭后面，位置隐秘，且书籍种类齐全，尽管空间小，但一眼望去全都是书，狭小又安全，适合吴桂桂。

和之前吴桂桂来的那次不一样，毕竟那都是天热的时候的事，现在，这家书店外面罩着军绿色的挡风帘子，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瓦楞纸，吴桂桂在门口跺了跺脚，直到那些沾在鞋上的小雪花落干净，才走进屋里。

店主只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说：“学生，里面有位置。”

吴桂桂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学生？

可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店主的口头禅。就算是个老太太，他也这样喊。

“哦，”

书店柜台上落座了一个大大的电暖扇，扇叶因为长久供热表面变得红彤彤的，很多人围坐在此，位置极佳，有的人还是直接坐在地上的厚纸板上倚着书架看书。

这欢乐和谐的气氛，不时有人低语着咬耳朵让她想起了往常过年他们家一群姐弟在奶奶家烤着电暖扇在床上打牌的场景，但那比这热闹多了。

吴桂桂看那一群人这里坐一堆那里坐一堆，完全无从下脚，只好走到最里面，随意抽了一本杂志看。

有书看，时间就消磨得很快。

吴桂桂看完一本再塞回原处，看看时间又挑了一本。

是一本武侠小说，这是男孩子看的。那陆杨呢，她怎么从来没见过陆杨看什么小说呢？

吴桂桂翻了几页，一个裹着厚羽绒服的小女孩从她身边经过，猛地一看她还以为是颗球。

那小女孩要抽一本漫画书，不过身高不够，然后嘿呦嘿呦地往上蹦。

吴桂桂问：“你要哪一本？”

女孩指了指书架第二排上的阿衰正传。

吴桂桂抬头看了那本书一眼，比她都高，她踮着脚把书抽出来，“朋友你可以啊，这么有野心，你应该拿第五六架上的书才可以。”

她听到身后有人笑，回头一望，是一个看着只有二十几岁的姑娘，长发披肩微卷，大概是被他们刚才的对话内容逗笑了。

小孩探头看了一眼那姑娘，奶声奶气地回复吴桂桂，“既然你要帮忙，我当然要拿最高的。”

“你看得懂吗？”吴桂桂问。

对方摇头，然后说：“我让妈妈读给我听。”

“你妈妈呢？”小女孩再次原路返回，吴桂桂看着她来到自己身后，喊那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走？”

“……”吴桂桂惊呆，那姑娘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对她回以温柔的目光，“谢谢。”

“不客气。”吴桂桂又看了她一眼：“你好年轻呀。”

女人笑说还好，然后拎起放在地上的手袋，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说：“伸手。”

这么奇特的事情吴桂桂当然没有拒绝，那东西小又轻，吴桂桂仔细一看，是朵白色的纸玫瑰。

“哇，真漂亮，你自己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