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设在了皇宫内院。

南夏四王爷，北炎公主、使臣，大周的王子公主、大臣们乌压压地坐了一大片。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自是不必细说。

司马真小小年纪，气度不凡，应酬起来，竟然也从容不迫，得心应手。

司马霁坐在一旁，冷冰冰的，气压极低，即便是一言不发，也没有人能忽视掉他的存在。

别人敬他酒，他也只是出于礼貌，淡淡地举起杯，却并不喝。

微阖着的眼帘下，那双清冷深邃的眸子，时不时地转到苏夜寒所坐之处。

北炎公主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子，生得貌美如花，自有一股游牧民族特有的豪迈气质。

她知道自己这次要联姻的人，是大周的摄政王，也听闻摄政王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却没想到俊美成了这样。

她忍不住频频朝司马霁张望，眼里波光潋滟，含羞带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看得大周的诸位公主们狂翻白眼。

好歹一国的公主，能注意点形象不？

宴会上的气氛，一度被优美的歌舞推高，乌压压的一片人或真或假都热情高涨。

楚国舅和相爷赵桥相对而坐，不时交换一下眼神。

酒气缓缓弥散开来。

渐渐的，苏夜寒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心里开始憋闷恶心。

她见众人都沉浸在歌舞中，便悄悄带着沉香，出了宴会厅，行入御花园。

三月的御花园，已经开始冒出些绿意。

粉艳艳的桃花像娇媚的少女，在春风里轻摇摆动。

空气里清新的味道，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震。

苏夜寒狠狠吸了口气，顿时觉着胸口没那么憋闷了，恶心的感觉也消退下去不少。

见她脸色好些了，沉香道：“方才奴婢见小姐没吃什么东西，出来的时候悄悄拿了几块桂花糕。”

说着，打开手里的手帕，露出几块精致的小点心。

苏夜寒笑着瞪了她一眼，“就你鬼机灵。”

沉香“嘻嘻”一笑，“小姐快吃吧！”

苏夜寒接过桂花糕，坐入一旁的木质长椅上，捻起一小块桂花糕来，就朝嘴里送。

却见沉香规矩地站在一旁。

她放下桂花糕，去拉她，“你也一起坐。”

沉香连忙拒绝，“小姐，这里是皇宫，可不比咱们云起时。奴婢不可以随便坐。”

“我让你坐，你就坐，管他是什么地方。”苏夜寒手下一用力，沉香就坐了下来。

沉香慌忙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见没人之后，才松了口气，“嘻嘻”一笑，“小姐快吃吧，别饿坏了。”

苏夜寒捻起一块送到她的嘴边，“你也吃。”

沉香愣了一愣，张开嘴。

一面吃着桂花糕，眼圈一面就红了。

苏夜寒又瞪了她一眼，“傻丫头，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眼泪就从沉香的眼眶里溢了出来。

“小姐，您是这个世界上待沉香最好的人了，沉香要一辈子都跟着小姐，永远不分开。”她流着泪，含糊不清地说。

苏夜寒一面帮她擦泪，一面道：“不能一辈子跟着我，你还得嫁人呢。改明儿我给你选个好的夫婿，对你温柔体贴，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不比跟着我好么？”

沉香猛摇头，“不，我不要夫婿，我只要小姐。”

“好好好，只要小姐，只要小姐。”苏夜寒无奈道，“别哭了，万一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沉香点头，就着衣袖将脸颊上的泪痕都擦干净了，才又抬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看见。

苏夜寒就笑，“再吃一点。”

正当主仆二人吃完桂花糕，准备回到宴会上时，一个气度翩翩，风流俊逸的华服男子，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南夏四王爷巫子凌。

苏夜寒眉头微拧，刚想绕路，避开他。

他却先一步开口，“这位姑娘请留步。”

这里就只有苏夜寒主仆二人，若是装作没听见，就这么走了，到时候恐怕不好跟南夏交代。

苏夜寒只得停下脚步，“不知王爷唤住小女，有何事？”

巫子凌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笑起来就仿佛有流光在眸中潋滟，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

这种眼神，最是能勾动少女的心。

他极是有自信。

却哪知道，眼前的少女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

就仿佛他的存在，打扰到了她的清静一般。

还真是个奇特的女子。

“不知可否问问姑娘芳名？本王想遍了周朝皇室，也没想到姑娘是哪位公主。”他温雅道。

苏夜寒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淡淡道：“小女并非公主。小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巫子凌拦住她，“姑娘这样就走，未免不大礼貌。本王乃南夏四王爷巫子凌，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苏夜寒的神色间浮上些不耐烦。

但还是耐住性子，淡淡道：“小女……”

顿了顿，她道：“小女李思彤，王爷告辞。”

说完，再也不等巫子凌回过神来，转身便走。

留下巫子凌在身后细细品味她的名字，“李思彤？思彤……真是个好名字。”

完了，朝身边的侍卫道，“去查查这位李思彤是哪家的小姐。”

侍卫领命离去。

巫子凌看着苏夜寒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晌，勾唇一笑，桃花眼里的流光更加潋滟了。

苏夜寒刚走到回廊处，就见司马霁急匆匆地赶来。

人未到，声先至，“去哪了？没事吧？”

看到他面上的关切神色，方才那一点点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

“就是有点不舒服，出来走走，没事。”她道。

司马霁悬着的心才落下，神色一缓，“那就好。本王刚和别人说了一句话，抬头就不见你，还以为你怎么了。”

“没事就好。”他将人拉过来，“你若是不想回去了，本王可以送你回云起时。”

“宴会结束了么？”苏夜寒讶然。

司马霁“嗯”了一声，“宴会差不多结束了，修整一下，大部队要出发去围场。本王原本也想带你去的，但你身子不方便，又怕你累着。”

苏夜寒沉吟了一下，“去围场，就是看别人打猎，对吧？”

“嗯。”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