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再次进入霜河水道，结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霜河水道的冰冷水体也还罢了，真正让人头痛的，是湍急的水流，以及不时冲下的巨大冰块，以及其他的杂物，在寒冷造成的麻痹影响下，北小川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北小川沮丧的心思在累积，他不怕失败，却很烦闷这种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却无法修正的无力福

练习这几次，每次都在前五百米倒下，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再尝试下去有什么意思？

累积的情绪，已经使得灵魂力量有些失控，北小川干脆选择了退出。

合拢的磁体密封舱打开，还原为豪华的高背椅。北小川坐在椅上，愣了片刻，重重砸了下扶手，无视了系统提示，摘下头盔，准备好好地喘一口气。

可就在他摘下头盔的那一刻，他所在高背椅周围，所有的指示灯全部熄灭，引导员妮娜消失不见，房间里的照明灯倒是亮了起来，之前经营的氛围全部打破，手环则再次震动，系统提示：

“你主动退出系统，临时权限已关闭。”

北小川愣了愣神，再看表，两个时期限还没到一半呢。他刚刚也就是想喘口气，哪想到系统关闭得如此干脆？

这种权限实在太坑人了。

再换个角度想想，那位白女士应该是完全不打算给人中途休整的选项——如此看来，那位的性情，怕是不怎么好打交道啊！

北小川心中油然生出警觉之心，就像一个调皮学生面对严厉老师的那种。而且很不幸的，这位“老师”布置的第一次功课，他完成得很糟糕……

第一印象怕是已经破坏殆尽。

北小川有些扰头，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临时权限失效，打亮的照明灯都显示出疏离的味道，他只能离开。

此时，自动机械平台也转到他身边，意思就是那件特殊的战术头盔也要留下。

想想差地别的体验效果，北小川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也让他心里后悔的情绪进一步滋生。

北小川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归还，而是走回扫描区，拿起放置在那边的另一件头盔，两手各抓一个，比划比划。从表面上，二者实在看不出差别。

如果不是先一步到胡华英的VIP室，有了一次不成功的经验，北小川大概不会想到，一件设备的不同，体验上会形成如此巨大的不同。

可既然他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为什么不继续用点儿心，彻底搞清楚，两个头盔究竟差别在哪儿？

北小川按捺不住好奇心，调高感应精度，灵魂力量对头盔内部进行涉透。他对精密电子领域一窍不通，可两个头盔的设计构造几乎是一模一样，这就给了他参照的标准。

这一比较，还真有零儿成果。

随着精神感应一个接一个区域地比对，北小川很快发现，霜河3号的头盔上，大约是正贴着顶门的位置，有一处区间，这里安置了一个芯片组。

从胡华英VIP室里带出来的头盔，同样有类似的区间，但并没有芯片组。

很显然，这就是差别所在。

北小川重新戴上战术头盔，意识切入，此时已经没有了系统引导，可越是这样，最根本的东西反而能够呈现出来。他注意到了通电状态下，芯片中游走的能量信息。

从物质结构看，能量信息的尺度，要比人体细胞还要上好几个数量级，可灵魂对能量信息的敏感度显然更高，不需要干涉物质层面，就可以相对清晰地感知、读取。

正如此刻，北小川就查觉到，在霜河3号这件头盔之中，那枚芯片组对能量信息的处理方式——那是一种很熟悉的结构。

非常熟悉！

北小川稍做回忆，就确定这份熟悉感觉的源头：

清苑，清苑，清苑！

是的，纵然相对来，在芯片组内部，能量信息的运转形式比较粗糙和僵硬，可是那种信息交迸化生的模式，毫无疑问就是杰克那晚上展示的“巴别塔”架构……的某个环节。

就算移植到芯片里，承载结构上有很大变化，但能量信息的运转模式没有本质的不同。

咝，这可真是出人意表。

机芯部分功能的再现？

他对“机芯”这种东西的来历缺乏通盘了解。更多还是从杰克与严永博的对话里猜估出一些。

这种东西，应该是量子公司背后的“启实验室”拿出的一种尖端产品，拥有对电子设备的“压倒性控制力”。它既是第四代“燃烧者”的关键技术，也可应用在改造人身上。而且通过特殊的应用方式，完全可以打破改造人与燃烧者之间的界限——比如杰克。

如此敏感的技术，突然出现在“霜河实境”这么一个大众应用的虚拟游乐项目上，而且是如此特殊的环节上。就算只是一个片断，就算政府、军方、能力者协会、各科技公司都有参与，也让人很难置信，这只是一个“英雄所在略同”式的巧合。

是隐藏在项目之中的重复试验？还是“启实验室”也在项目之中掺了一腿？这种情况，协会知不知情？

一连几个问题，把北小川打得有些懵，貌似他又一脚淌进了某个混水里。

当然，只要能够面向真实，他求之不得。

北小川沉吟着，将芯片头盔来来回回掂量几遍，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这个头盔他肯定是带不走的，里面的芯片组他肯定也抠不出来，但他有一个更完美的替代品！

他的机芯，外接神经元！

北小川没用过自家机芯搭建“巴别塔”，担心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落得杰克那般下场。可现在有霜河实境一整套外设，再利用机芯对电子设备的“统治力”，两相结合，要重现那份专为能力者提供的浸入式虚拟体验，总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体验事，如果能从中挖掘出某些深层的情报，才真是大收获！

北小川再也忍耐不住了，霜河3号不能用，没关系，可以换个地方。

他当即丢下芯片头盔，抱着原先的装备，大步出门，霜河3号随即在身后关闭，无法再开启。他也不在乎，快步走回胡华英的VIP室，这里的设施仍然在激活状态，室内空无一人。

北小川深吸口气，走上高背星航椅，戴上手中这件缺失了关键芯片组的战术头盔，与系统对接。

对能力者而言，没了芯片组的精神引导功能，所谓战术头盔就是一件拙劣的玩具，完全控制不住精神感应的穿透，所有的虚拟场景，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