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细看了一下她的脸颊，说：“被硫酸泼了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看，这应该是……辣椒水……”

这么一说，杨柳也觉得很像，如果真是被硫酸泼了的话，肯定会疼痛难忍的，但是，她脸上除了有点辣，眼睛也辣得睁不开以外，并没有那种剧痛的感觉。

但是，杨柳还是不放心地问：“真的吗？真的不是硫酸吗？可是，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痛？”

吴越看了看杨柳紧闭着的眼睛，说：“辣椒水进了眼睛，肯定会痛了，你等一下，我先给你处理一下。”

吴越说罢，就走到车子旁边，打开车门，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出来，他快步走到杨柳的身边，对杨柳说：“来，把头抬起来，我给你擦洗一下。”

杨柳的眼睛被辣得眼泪直流，吴越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把纸巾浸湿了，然后就用浸湿了的纸巾，细心地帮助杨柳擦洗起眼睛来。

……

萧一涵在离开医院前，打算先去看一下母亲。

他走到母亲的病房门口，没敲门就走哦额进去。

杏儿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本来不想走进去的，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不进去，哥哥一定会起疑心的，可是，进去的话，她又怕那个疯女人会认出自己，所以，她觉有点左右为难。

她站在病房门口，朝里面探了一下脑袋，发现女人好像睡着了，她这才放了心，轻手轻脚地走近了病房。

萧伯母还在沉睡，瘦削的脸上有着刀刻一般的皱纹，脸色很苍白，如果不是她的胸口在起伏，真的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的特护，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萧一涵进来，连忙站起来说：“萧总。”

萧一涵对特护点点头，然后看着病床上的母亲，问：“她刚才的情况怎么样？”

特护皱着眉，似乎回想了一下，才有点迟疑地看了一眼萧一涵，说：“伯母别的都很好，除了说话有点……”

萧一涵抬起头，看在特护的脸上问：“她说什么了吗？”

特护笑了笑说：“伯母一直在嚷嚷着说，有人要杀她……”

“哦，”萧一涵听了特护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又对特护交代了两句，这才转过了身子，打算离开。

然而，他刚一转过身来，就恰好看到了杏儿的目光，只见杏儿正死死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眼里的情绪很是怪异，那种眼神既厌恶，又凶狠，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的仇敌。

萧一涵在看到杏儿眼神的一刹那，不由得怔住了，r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根本不相信，杏儿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母亲。

他忽然意识到，杏儿从昨天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萧一涵本来以为，她即使不会流泪，至少也会表现得很激动的，但是，眼前的杏儿，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眼神更是看得人不寒而栗。虽然萧一涵也看不懂她眼里的那种情绪，但他的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正常的眼神。

但是，杏儿的那种目光在萧一涵转过身来的一瞬间，立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两道充满哀怨的目光，让萧一涵觉得，刚才只是自己看花了眼，杏儿压根儿就没有用那种眼神看母亲。

杏儿是个敏感的人，虽然萧一涵什么也没说，但是她还是从萧一涵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中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被哥哥看到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的身子忽然晃了晃，差一点就栽倒，萧一涵立即走上前，一把扶着了她，然后关心地问：“怎么了？”

杏儿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头晕。”

萧一涵扶着杏儿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还是回病房里呆着吧。”

“不，不用，我已经没事了……”杏儿扶着萧一涵的胳膊站在那里，朝病床上的母亲指了一下，说：“哥哥，她是谁？”

萧一涵听到杏儿的话，满脸震惊地说：“杏儿，你连妈妈都不认识了吗？”

“妈妈？”杏儿听到萧一涵的话，露出一脸的惊诧，然后，再次把目光落回到萧伯母的脸上，她盯着那张脸，目瞪口呆地看了许久，嘴里才喃喃地说：“你说……她是妈妈？”

萧一涵的眼里露出一丝沉痛，他昨天已经知道，杏儿在三年前，因为跳河昏迷了一个多月，失去了记忆，但是，他以为，现在的杏儿，已经基本上恢复了记忆，可是，他没想到，她的记忆不但没有完全恢复，而且连自己最亲的母亲竟然也不认识了。

萧一涵一脸紧张地问：“杏儿，难道，你失忆这么厉害吗？竟然连自己的妈妈都不认识了吗？”

杏儿心里想，自己谎称失去记忆，就已经够离奇的了，但如果她在恢复记忆后，竟然连养育了她二十年的母亲也不认识，那就有点太荒诞了，她想了想，才摇摇头说：“哥哥，不是，我不是记不得妈妈了，只是……”

萧一涵一脸狐疑地问：“只是什么？”

杨柳顿了顿，才无力地摇摇头，对萧一涵说：“只是，在我的记忆中，妈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萧一涵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刚才杏儿在看到母亲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一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眼神还很奇怪，原来是她没有认出母亲来，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整整失踪三年，三年后再次回来，竟然连妈妈都不认识了。

萧一涵忽然就觉得心里一痛，然后就把杏儿轻轻揽入怀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说：“杏儿，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后，母亲因为太过伤悲，一下子就疯掉了，她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样子的，现在，你回来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等到明天她醒来，你就来陪着她，也许她看到你之后，病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