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拿过电话，在唐乙音欣喜若狂的眼神中，拨通袁林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在顾淮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电话对面的人终于接通了，疲倦清冷的男声：“乙音？”

顾淮南靠在门框上，懒洋洋道：“是我。”

对面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顾淮南？”

“唐乙音以死逼着我，要我做假证她跟何元凯没有关系。”

顾淮南不顾唐乙音惊恐瞪大的眼睛，冷笑道，“袁林，我都忍不住同情你，被一个女人利用这么彻底！”

对面袁林一声不吭，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唐乙音，我没这么傻。”话闭，话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盲音。

唐乙音茫然的看着顾淮南，绝望而无助，她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顾淮南把电话嫌恶的丢在地上，威胁的俯下身：“唐乙音，你从哪儿来得自信，会认为我会对你的生死动摇？”

弧形鲜明的薄唇一张一合：“我恨不得，你赶紧去死。”

“顾淮南，我跟你拼了！”唐乙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握着碎片愤怒的低吼，顾淮南拧眉离她远了几步，好似怕有肮脏的碰触。

“我要告诉林枳言你对我始乱终弃，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唐乙音没想到顾淮南竟然这么冷血，丝毫不在乎她的生死。

她死死地抿紧唇，看到顾淮南眼底的不屑与轻蔑之色，喉咙发出古怪低沉的笑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死？”

她捏紧手中的碎片，害怕的指尖发颤，余光瞥见顾淮南依旧无动于衷，唐乙音心中一狠，硬是下手朝自己的侧脸划过去。

“啊——”尖锐的刺痛直击大脑皮层，唐乙音痛苦的松开碎片，捂着脸趴伏蜷缩，大量潮湿腥涩的液体迅速沾染她的手掌，鲜红的液体刺得眼睛发涨。

“我的脸......我的脸......”左脸肿胀火辣的刺痛感令唐乙音理智回归，顿时惊恐不已的抱着自己被毁的脸嚎啕大哭，口齿不清的重复，“我的脸毁了！”

自作孽，不可活。

顾淮南感到无趣至极，没有袁林给唐乙音保驾护航，唐乙音的公司就像闯入狼群里的小绵羊，孤立无援，只能等待被宰杀、分吃入腹。

他压根就没有逼死唐乙音的意思，又何尝看不出唐乙音贪生怕死的本性下隐藏的贪婪。既然对方想演戏，那他就奉陪到底，冷眼旁观唐乙音自导自演，自掘坟墓。

不带任何怜悯的看了眼满脸是血的唐乙音，顾淮南给她喊了救护车。既然对方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也不会再赶尽杀绝，在唐氏公司的员工注视下，大步流星的迅速离去。

办公室里争吵的动静早已闹得满公司都知晓，有些胆大的员工小心翼翼的靠近办公室，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唐总，你没事吧？！”

而此时唐乙音已经昏了过去，侧脸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触目惊心。

唐乙音自毁容貌、昏厥在办公室内的消息不胫而走，大量新闻媒体闻讯赶来，将唐氏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尤其是在看到唐乙音浑身血污躺在担架上，被医务人员抬出的时候，所有的闪光灯全部对准唐乙音，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浑身发抖的看着新闻上播放的血迹满满、脏污恐怖的脸庞，唐乙音崩溃的一杯子狠狠砸向电视：“镜子！我要镜子！”

她自昏迷醒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医院里不敢出去。外面那些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还有铺天盖地预言她的公司即将倒闭的报道，都让唐乙音浑身发冷。

她明明是天之骄女，更是游走在各大交际圈优雅高贵的名媛，这些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她哆哆嗦嗦的蜷缩进消毒水厚重的被褥中，紧闭着的房门“砰”得一声被人从门外挤开。

“唐小姐，你能说明一下是谁划伤了你的脸，是你自己还是别人？”

“唐小姐，之前有人见到你跟顾总在办公室里有争执，请问你们是有在争吵？这个伤是顾总划得吗？”

“关于唐氏工作室近期即将关闭的消息，唐小姐作何解释？”

唐乙音怔然的看着面对自己的长枪短炮，刺目的闪光灯逼得她无处可退，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轰然崩塌。

唐乙音脸色狰狞的抓起身边一切可以抓到的物件，愤怒的朝围堵在病房里的记者扔过去：“你们都闭嘴！都闭嘴！”

“我不会输得，我死也不会输得！”

她面目狰狞的近乎扭曲，扯着脸上缝着长针的疤痕也异常凶恶，饶是见多识广的记者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幸亏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得及时，在唐乙音情绪越发激动之前，将人全部赶了出去。

无论唐乙音最后怎么想要力挽狂澜，失去了她所有的依仗，再加上顾淮南恶意的伏击，空有虚壳的唐氏集团轰然倒塌，不足三日便彻底宣告破产，人走楼空，满目疮痍。

而唐乙音之前为了维持公司运转，大量从银行借贷，又从多方挪用公款，补空公司盈亏，眼下更是债台高筑，亏空不可逆转。

顾淮南冷漠的看着报纸上刊登的唐乙音崩溃发狂的照片。

上面的女人神情憔悴，面目狰狞，不见往日一丝一毫豪门风范，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随手便将报纸扔到一边，眼神放空的出神。

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敢联系林枳言。

林枳言想要他们彼此分开一段时间，他可以答应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冷静，但是想要和他分手，顾淮南眼神幽暗，他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故意将公司所有的工作全部集中在这几日，意图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占据自己所有的精力，好让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林枳言。

可是林枳言的音容笑貌依然时不时窜进他的脑海，她红着脸靠在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睛承受着自己需索时的娇怯模样——

顾淮南幽幽吐出憋满胸腔的苦涩烟味，眼神幽邃：枳言，我已经快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