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艰难地掏出一只瓷瓶。

香香接过，将药抹撒在刀上，举刀又是一声，很痛，这药粉很厉害，卫九君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在此刻真的破碎了，化成了一片又一片，而体内被禁锢的仙灵力开始泄漏出来。

香香还不解恨，又撒了药粉，对着他的气海穴便是一下。

啊——啊——

卫九君在惨叫声中，遍体元力消散，化成了天地间的灵力，他的人亦在快速地老去。

“薛素！”

香香恶狠狠地看着阿云，“你通敌叛国，绑架同窗，黄云，你的罪名大了！我不会杀你，更不会伤你，我要看着你被绳之以法，看着你全家被治罪，我要你活得生不如死。”

阿云的身子颤了一下，“你疯了？要是宣扬开，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算计我起，我就已被毁。大不了，我远嫁他乡做填房，又或是嫁给佃户为妇，可比起你这个罪人，我还可以好好活着。我会报仇！我更不会因名声纵容你们……”

卫九君忌讳、头疼的第一分身，居然死于仙国一个寻常村女之手。

而这村女毁他、杀他，不过是因为恨极了他，恨极这个毁掉她一生青白的男人。

阿云吓得不轻，“陶香香，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她跪在地上，她不想获罪，更不想累及家人。

“求我有用吗？我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是如何说的？你说要让我吃点苦头，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就因我与先生说了实话，你就要毁我。黄云，这是你应该受的！”

薛素的传讯仙器响了。

她掏出仙器，里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薛素，你在哪儿，我带县衙的官差到薛家村了，你在哪儿？”

“我在薛家村北的树林里，你们快来！”

从薛家村到这儿，步行不到二十分钟。

因来人乘了陆地仙车，在一阵车响后，不到三分钟，便有人近了。

阿云还跪在地上央求香香，“陶香香，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求你了，你放过我，求你……你要我的命是不是？我被人骗了，我很后悔，我……我……”她听到了走近的脚步声，一旦官府的人到了，什么事也瞒不住。

家人会以她为耻！

阿云转身就往树上闯，薛素拾起一枚石子，击中小腿，她啊呀一声跌在地上。

郑端等人赶到林间，看到的便是趴在地上的薛素，再有哭成泪人的阿云，还有浑身是血手里握着剔骨刀的陶香香。

被接连毁掉丹田与气海两处大穴的第一分身，因仙灵力的泄漏、流失，芳华不再，青春不再，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变白，脸上的褶皱也在快速地变深加多，哪里是俊美无双的少年，分明就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子。

若不是赶来的人看到了这一变故，都会怀疑是弄错了。

郑端扫罢了现场，“薛素，你没事吧？是你伤了他？”

如果不是薛素伤了对方，一个山野村女，如何能杀掉卫九君的第一分身。

薛素道：“我中他两掌，遍体都疼，动弹不得。”

县衙的医官奔近，为她诊了脉，“五脏受创，必须马上服疗伤仙丹。”

郑端点了一下头，“快给她疗伤。”

京东县令问道：“你叫何名，琼阳余孽是你手刃的？”

黄云在县城见过这位大人，心下着慌，痛苦地向香香摇头，嘴里道：“求你，求你……”

陶香香咬了咬唇，“禀大人，我是县学女学堂初一级三班的弟子陶香香，我要状告黄李村黄云，绑架同窗，将我送给琼阳余孽糟溅。更要状告黄云背敌叛国，意图刺杀仙庭官吏薛素大人……”

她凭什么要原谅黄云？

不，永不原谅。

是黄云毁了她的一生。

原本只要她学成，她就会拥有参加科考的机会，只要成绩优秀，谋个小仙吏、小差不成问题，可现在她被黄云毁了，不仅失去了应考的机会，还被迫退学嫁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我也想杀坏人，我……我……”

陶香香朗声道：“事情真相，各位大人可以问薛素大人。薛素大人与此人斗法，被此人重伤。黄云出来后，听了这余孽的话，想用石头砸死薛素大人。”

众人看着现场，将目光移到薛素身上。

薛素刚服下疗伤仙丹，轻声道：“陶香香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陶香香挣脱绳索从洞室里出来，我……就被黄云杀了。是她救了我一命！”

陶香香淡淡地道：“不，我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刀上抹了药，否则余孽身上的药效一过，我和大人活不成，还会累及这一片的百姓。是大人指点我对余孽用药，我才能成功的。如果不是大人先前斗法伤了余孽，我也无法为自己报仇！”

同来的官吏之中，亦有县学大人，此刻听说黄云绑架同窗，还将同窗送与余孽糟溅，仅今年这一桩案子，他十八年的付出全完了。身为县学，有教导儒门弟子之责，偏生有人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县令抬了抬手，不仅县学的政绩完了，他的也一并完了，捉到首犯原是大功，但牵出教化不力的案子。

几名衙差走近黄云，“女学子黄云，你还有何话说？”

黄云一脸灰败，“我不知道……他是余孽，我是被利用的，我是被骗的……”

陶香香冷声道：“她算计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一位同窗也被她所害，是他们说的。是谁，我不知道！”她阖上了双眸，黄云毁了她，她亦不放过伤害自己的人。“在学堂里，因为先生问及她逃学的原因，我凿破了她的谎话，就受到她的报复。”

县学连连摇头，痛心疾首，“枉读圣贤，枉读圣贤书……你如此狠辣，将先生的数年教导都读到狗肚子里，伙同琼阳余孽算计同窗，罪不容恕，请县令大人按律查办。”

卫九君的第一分身被同来的人捉住了，恐他逃走，用的是中品仙器的捆仙索。

其间亦有一个女吏，扶起薛素，看着一身是血的陶香香：“你除恶有功，随我们同往县衙。对于这案子，还得从头再调查一番，录完笔录便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