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先去宫门口接上程豆豆，还有程豆豆搜寻的药材，前往郊外庄子。

马车内穆长宁一直在假寐，程豆豆则独自安静坐在一旁，身上穿的是件白色袍子，玉钗束发，显得特别干净，周身带着一股儒雅之气。

程豆豆目光时不时落在穆长宁身上，女孩一张光洁小脸，脸上带着些细密绒毛，长长睫毛和羽扇一样漂亮。

许是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穆长宁缓慢睁开双眸，程豆豆和偷腥的被抓的猫一般，紧张收回自己视线。

女孩并没有多在意这些。

许是在马车里待得有些热了，女孩将汤婆子随手放在一旁，纤细手指挑起车帘，随之一股冷风吹了进来，穆长宁拢了一下身上披风，趴在车窗，看着外面光秃秃风景。

现在已经走了一半路程，拐过前面官道，离庄子也就不远了。

穆长宁远远看到路边一对男人领着十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女孩，看着最大也就十六七岁。

这么冷的天气，孩子们还穿着单薄的秋装。

打着补丁破旧麻衣，身子单薄的小女孩许是走不动了，刚歇了一步就被强壮男人一巴掌甩在脸上，小女孩毫无预兆趴在地上，脸蹭在石头上，顿时划破一道口子。

壮汉置若罔闻，粗狂摸了一把鼻子，不客气训斥道，“赶紧走，慢慢腾腾的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一群贱奴。”

穆长宁一眼便认出这是人牙子，那有人会舍得这般训斥自己孩子。

许多大户人家的死契丫头都是从这些人牙子手中买来的，而这些人，或许是因为家中贫穷被父母所卖或者抛弃，也有些是家中人犯法，被牵连。

穆长宁马车从这群孩子面前驶过，那一双双干净纯洁目光从她身上划过，不免让穆长宁想起前世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穆长宁冷硬说道，“停车。”

前面驾马车重阳拉紧缰绳，马车戛然而止，重阳疑惑出声，“姑娘。”

“把那些孩子救了吧。”穆长宁冷声吩咐。

穆长宁的吩咐他们照办就是。

透过车窗，程豆豆看到了刚刚那群可怜的孩子，除了可怜程豆豆并无他想，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就是这样。

程豆豆说了一句，“三姑娘心善，这世间恐怕看不惯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是救不过来的。”

穆长宁疑惑目光落再坐在自己对面长相清秀的男人身上，这个程豆豆身为医者，既没有悲天悯人之心，也没有什么正义之感，真不知道当初外公怎么会收他当关门弟子。

“能救一个是一个。”穆长宁留下一句话，被茱萸搀扶下马车。

彼时两个人牙子已经被重阳打的鼻青脸肿，加上这些孩子又是正经渠道来的，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所以就算被打，两个人牙子没有撒腿就跑。

在看到穆长宁下马车后，一前一后扑棱到穆长宁面前，还没凑近，就被重阳一脚分别踹到一旁，冷冰冰道，“有事说事，不用往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