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堂，却让我咋舌。

眼前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犯人趴到在地，显然是受了重刑。

对于这江陵城的刑法，我知之甚少。只在以前书上看到过，说是古代有些杀威棒，不管犯人是否犯了罪，只要是被提审，就要先受这杀威棒三十下。

我见这架势，自然是腿软了，不会我也要被如此对待吧。

好死不死我刚还安慰轩辕问来着，早知道我就应该假装晕倒在牢房里，反正就是别让我出来就行。

“大胆，见了刑部尚书，为何不跪？”

我被一衙差一喝，吓的腿一软，马上跪倒在地。

“民女悦耳，拜见刑部尚书大人。”

果然，我这没骨气的，看到这血刺啦胡的，一下子没了底气，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嘛，能动口可千万别动手。

“抬起头来。本官问你，本月中秋之夜，你是何时到的天然居？又是何时离开的？这期间可有看见过什么可疑人士。”

我见这公堂之上坐着威风凛凛的尚书大人，他的左右坐着各个不同官衔的士官，却不见太子殿下。我本以为现场这犯人是刺客无疑，却不想瞥见一眼，似乎和我见到的可疑之人身材不太相符。

我很是疑虑，为何堂堂尚书大人会单独审问于我，还是说别人早已审问完毕，就差我了。

那子荷他们没事吧，这杀威棒会不会用在他们身上呢？

太子殿下又去了哪里，这刺客可是此次刺杀案件的关键人物，太子怎会不来呢？

还有这好好的刺客被打成这样，难道就不怕他死了交代不了幕后主谋吗？

我实在是有太多的疑虑，以至于我沉浸在我的思考中，都忘了堂上刑部尚书的发问。

“大胆，本官问你话，为何不答？来人。。。“

只见那大人马上就要用刑时，我回过神来，回到：“民女悦耳，回大人话。悦耳乃市井小民，不曾见过大世面，又见大人如此威武不凡，掷地有声，一时间不曾反应过来，还望大人恕罪。”

我这一通马屁夸的，让堂上之人自然不好发作，这古往今来，还是喜欢听好话的多。

于是，我便一一交代了我在天然居的所作所为。

“大人，民女未曾见到过什么可疑之人，还请大人明鉴。”话及此，我也是思虑再三，既然刺客已然伏法，我也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大胆！天然居有人指认你见过刺客，何以隐瞒，是不是也是同党？”我只听得在座的其中一人怒说道。

我被吓了一跳，是谁？是谁要指认我？

正当我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之时，那个趴在地上的刺客突然发出声音，“大人，小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不是同党啊！”

什么？

这个人不是太子抓到的刺客？

那他又是谁？

我惊呼，却不敢大声叫出来。

“悦。。。悦耳，你说你不曾见过嫌疑之人，可你看看地上之人是谁？”只见堂上之人说道。

一个衙差把地上血肉模糊之人拉起来，露出面孔让我瞧。

天哪！这不是刺客，却是那天然居的小二！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说我见过刺客，他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于我？

“你可认得此人？”

“认识，他是天然居的店小二。”

“很好，据这店小二交代，他说太子殿下在天然居抓到的刺客并不是真正的刺客，还说和你一起见过那刺客的模样。”

我去！这店小二给我的这锅着实不小，甚至一不小心就要把我给炖了。

我心里暗骂这小二怎么如此不懂事，这刺客之事自有那些个大人物操持，你一个小老百姓怎么还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呢。

关键是你一个人也就算了，敢情你为国家事业献身临死还要拉上个垫背的。

“回大人，民女不知这小二如何认为我就见过那刺客？”

现在的我早已背后阵阵凉意，本想刺客抓到，事情已然过去，现在看来却引火烧身。

我现在若说出那日之见，无疑是推翻了我刚才的话，那定是要定罪的。

但是如果我不说，这小二一口咬定，我非但不能洗脱嫌疑，反而会得了包庇同党之罪。

此时的我要不是看在这小二身受重伤的样子，真想冲过去，扯着他的前襟说道：“大哥，饭可以乱吃，屁不能乱放啊！”

“来人，此女子太不老实，先杖责三十大板。”

我见两个衙差一把把我推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有一人道：“且慢！”

救命恩人啊！我心里感谢了千百遍。

“禀大人，此女子和关在牢房里的那几个都是宣王府里的丫鬟，且此女似乎与七皇子交好，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贸然施刑，只怕。。。”

“小小一个丫鬟，宣王又怎会过问。况且，宣王远在九江治理水患。七皇子现在还身陷囹圄。现在这刺客刺杀皇上，皇上命尚书大人严查，黄大人难道就因为此，要包庇此女子吗？”另一坐着的人说道。

第三十六章 争锋相对

“柳大人，请你注意。下官也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他意。”显然，另一旁的黄大人怒了。

“哈哈哈，两位大人都是为了能早日抓到刺客，替陛下分忧。不要为了此等小事在公堂之上争论了。回尚书大人，依下官看，此女子言辞闪烁，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知，所以下官赞成用刑。”

这一来二去的，我最后还是得沦落到用刑的地步。

我见那头黄大人也不说话了，只是闷着脸，我心想：完了。

只听得那厚厚的板子打在我身上，刚打了三下，我喊道：“大人且慢，我有话说。”

“住手。”堂上之人一挥手，板子便不再落在我身上。

我暗骂自己太草包，果然这疼痛让我清醒啊。

我越想事情越不简单。

这三日之期快到，太子本可以将这冒充的刺客带去将功赎罪，他只需要将这说话不清不楚的店小二杀了便一了百了，为何却留着他的命，然后还导演了今日这一出，甚至让刑部尚书亲自审理。

那位黄大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是宣王府里的丫鬟，又与轩辕问交好，如果我与刺客有了关系，那试问那两位皇子又怎么会摘的清呢？

太子敢冒着被皇上责罚办事不力的风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店小二为什么要说出此番话，若是太子故意为之，岂非太明目张胆？

他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似乎冥冥中还有人参与了此事，难道会是他？

我说道：“启禀尚书大人，民女乃是应七皇子轩辕问之邀前去天然居一聚，殊不知这其中发生如此大事。店小二说民女见过那刺客，如今他人就在此处，为何不让我与之对问，孰是孰非自然一清二楚。”

我见堂上一人附耳在尚书大人旁，然后似乎是同意了我的请求。

“把他架起来说话。”

“犯人赵康，如实说来当日发生之事。“只听得堂上那人说道。

我见那张康，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嘴里咿咿呀呀的发出不大的声音，还流出血水来，哪里还是那个在天然居热情活泼的店小二。

只得他说道：“小人张康，沃州人士，在江陵天然居做了十几年店小二，自然认人的本事比常人好点。那日这位悦耳姑娘带着她的朋友而来，因七皇子早有安排，我便带他们去了人字间包房。

期间，这位悦耳姑娘走进走出好几次，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让我询问七皇子是否有到，而我此时正好撞到一位客人。

悦耳姑娘瞧见了，还问我是否有事，然后又回去了。后来，我才得知那位我撞到的客人就是这刺客的首领。”

我。。。

此时的我真是欲哭无泪。

我那几次走进走出，还不是因为我和子荷他们打牌，输了耍赖，趁机出去借借风头。

“小二，我问你，你说我看到你正好撞到一位客人，那么我问你，你凭什么如此笃定我就记住了这位刺客。且不说你这天然居迎来送往的人如此众多，就算是我真的见过了他的真面目，我如何知道他就是那日行刺陛下的刺客，这陌生之人打个照面，忘记那是常有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那小二被我一反问显然是怕了。嘴巴哆哆嗦嗦起来，说道：“大人，我见她似乎多看了那人几眼，原以为是认识的。小人也只是如实说道，不敢有任何欺瞒。”

“哈哈哈。”我摸着我那挨了三板子的屁股，火辣辣的疼。想起前段时间子荷被打的那几十板子，更加痛了。

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冷笑道：“原以为？你原以为我们是认识的。这世上之事哪有什么原以为。你以自己的想法揣度于我，还把我拉入这莫须有的罪名当中，这是什么道理！尚书大人，请你明鉴。”我向堂上之人磕头说道。

“来人，先把张康拖下去。传唤另一证人宋小鱼。”

这张康难道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

我不由得开始冷汗直冒，难道今日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置我于死地，或者说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七皇子轩辕问，亦或是十一皇子轩辕奕？

没一会儿，我便瞧见一妇人打扮的女子跪在我身旁，自称宋小鱼。

我抬眼过去，却发现她一直低着头，是故我都没瞧清楚她的模样。

“堂下女子，抬起头来。”

我不禁好奇，这女子我没见过，和我会有什么关系呢？

“民妇宋小鱼，江陵人士，中秋佳节那日我来这天香楼见老家而来的亲戚，见过这位姑娘。”

“哦，你哪里的亲戚，又为何来这天香楼？”

“我这亲戚也是江陵人士，这几年走南闯北，自是有了些积蓄，想到以前在我家也是受过些恩惠，便款待我们在这天香楼吃饭。”

“哦？那你说见过这姑娘干嘛了？”

“我见过这姑娘，她在那个刺客的房间。”她突然厉声道，指着我说道。

很好，终于在这里等着我了。如果说刚才店小二的供词只会让我徒增嫌疑，那么这个妇人的供词可谓是言之凿凿了。

“你说你见过这女子去过刺客房间，你又是如何得知那是刺客的房间呢？”

“这。。。我听别人说的。”

“别人是谁？据我所知，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所有关于刺客在天香楼的消息都是封锁的，百姓知道的无非就是天香楼出了刺客。”我听这声来自堂外，声音却熟悉的很，自然是我熟悉的轩辕问。

他的到来让我安心不少，我回过头去和他相视一笑，他眼神中满是让我放心。

这一问宋小鱼害怕了，她支支吾吾好半天。

突然，她说道：“大人，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见到这姑娘和刺客在一起，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堂堂的正二品刑部尚书相信你一个无知妇孺的话。”轩辕问厉声到。

我向他瞟去，顿觉此时的他英姿焕发，虽然同我一样是阶下囚，但是皇子该有的风度一点不少，把宋小鱼吓的半死。

“来人啊，此妇人无言乱语，杖责三十。”刑部尚书陈震同说道。

“大人，冤枉啊。民妇真的瞧见了，真的瞧见了。”她一直在喊叫，重重的棍子打在她的身上，依旧没有阻止她的呼叫，倒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真的。

这当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与刺客有任何关联，但是两个目击证人的证词虽然不能一击毙命，但是让我依旧不能放松。

反观轩辕问，他私自带着我，如果我真的被定了罪，那么他一个皇子竟然与刺客同党纠缠在一起，想来事情只会难上加难。

“大人，刑部主事洛大人有话要说。”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