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红楼黛玉
作者:天心媚骨 | 分类:古言 | 字数: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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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蟠香
在偏宫里停灵三七二十一天后,便请入了妃园寝内。这园寝离都有十来日的光景,里头德妃居中,周围也已经起了几个坟茔,安嫔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这一次,黛玉却不得不跟着来,实在是皇太后有了懿旨,再加上上一次太上皇驾崩她也并没有随驾。不得已,黛玉便只好把两个孩子送到宫里去,叫荣妃先带着。荣妃自然是高兴不已。
好在,到了地方儿,也没有多停灵,便请入了地宫。饶是如此,来回也花了近一个月的光景。黛玉路上赶得急些,回来的时候错过了宿头,到了傍晚时分,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王协便过来说,“前面有个蟠香寺,待奴才去瞧瞧,看能不能借宿?”
正要去,黛玉却拦住了,“王协哥哥,那蟠香寺虽说是私庙,咱们去借宿也绝没有说不借的,只是你还须派个人,连夜进京去,且要让那蟠香寺的人瞧见,咱们才可在那里暂借一宿。”
王协原想问为何,但宫里曾经发生的事,他也是知晓的,为此事,王爷大怒一场,谁能想到亲兄弟竟还能打亲兄弟媳妇的主意呢?忙道,“奴才明白!”
片刻后,他回来了,道,“蟠香寺主持妙玉说了,既是王妃驾到,又是故旧一场,自然是扫榻相迎,王妃这就过去吧?”
黛玉说“是”,到了山脚下,那蟠香寺是建在香山山腰上,从山脚往上约有一百多级台阶。此时,妙玉领了她庙里的几个仆从过来,亲自来接黛玉,二人见面彼此打量一番,妙玉道,“久别重逢,施主法相已生,将来富贵不可限量。”
黛玉忙笑道,“我已是福贵至极,多谢师傅贵言!”
二人寒暄过后,方携手一起朝上走去,黛玉道,“从前你在栊翠庵里,那里几树红梅,每到了冬天和早春时节里,开得可真是俏。那年事多,听说你走失了,我还担心不已,叫人秘密访你,是王爷说不必访,你已有了好的着落,我还不信。”
妙玉指着上面的蟠香寺,“我自小出家,就是在蟠香寺里头,是我家里的家庙。你瞧瞧那是什么?”
黛玉展眼望去,见小小一座寺庙,面阔三间,朱漆大门,门上金钉,红墙琉璃瓦,三面种植数株梅树,老树虬枝,此时因到了季节,枝头上结出颗颗粒粒的红梅花苞来,有的炸开了一点小口,透出里头的红,有的则依旧包裹得严实,显见的是在待季节。
“这是个好去处!”黛玉也不由得被这幽静给吸引住了,却也注意到了,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可走。王协一直跟在后头,这会儿上前来,奏道,“王妃,奴才已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回城里,这会子应已经进城,明日一早,王爷便会来接王妃了。”
黛玉皱了皱眉,“怎地这般多事?妙玉师傅也不是外人,在这里住一晚又怎地了?偏生你们就这么大惊小怪,便是王爷怪罪下来,也还有我在前头挡着呢!”
王协不语,妙玉便笑着拉了她道,“我们进去吧,我这里有旧年从梅花上头扫下来的水,好几瓮,埋在那梅树下头,前儿取了一瓮出来吃了,觉着很是不错。”
黛玉跟着她进去,“那我今天是来对了,要偏了你的好茶水了。”
因黄芦和郑平不便于进来,王协亲自进来在门口等着,轻絮和秋痕也不离左右。妙玉只当没有看见,拿了茶具,又用在小红泥炉子里点燃了松果,一阵清香便飘散出来了,黛玉静坐着看她用水把壶洗净,又敲开了那瓮,从里头倒出雪水来,放在炉子上。
待茶泡好后,妙玉又把昔日在栊翠庵里,用来给黛玉喝茶的那个杏犀□拿了出来,斟了一杯茶给黛玉,“你尝尝,那时候是四个人一起喝茶,如今只有你和我。”
黛玉接了过来,“斗转星移,世事无常,原也是佛法渡世人所在。如今,宝二哥哥已是娇妻美妾在侧,宝姐姐是正儿八经的官太太,有了幼子,他二人的日子过得何尝不好了?你当日在栊翠庵,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如今是这蟠香寺的主持,我猜想,这大约也是照着你家庙建成的,可见帮你建这寺的人费了多少心思!”
妙玉意味深长地朝黛玉看了一眼,用了她那绿玉斗喝茶,依旧是性格难改,“我一贯觉着你是个明白人,谁知,竟然还是这么古怪刻薄。《金刚经》里有句话叫明心见性,你自己是什么样儿的人,瞧人也是什么样儿的。你以为人人都是和秦王爷一样,会在一个女人身上用心思?依我说,连秦王也未必是可靠的。”
黛玉见她越发怪癖了,也必定与她所经历之事有关系,也不好多说。正好,轻絮过来,说是饭菜已经备好了,要黛玉过去用膳。妙玉便起身,“我那后面还有一处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你今日就歇在那一处?”
黛玉道了谢,从里头出来,站在廊檐下,妙玉也过来了,与她一同并立,天边一轮冷月清辉洒下,妙玉道,“从前在你们那栊翠庵住着时,我瞧着你、四姑娘和宝二爷都是有些灵气的,你的灵气是那种世俗的,他们的与你不同,原以为他们二人会成为我同道中人,如今瞧来,方才知是我眼拙了。”
黛玉摇摇头,“倒也不全是。出世,虽是一条捷径,可从古至今,越是捷径,越是不好走,须得是一条自己走出来的路,才好走。可彼岸只有一个,大道却又万千,究竟哪一条才是自己的,不走一遍,谁也未得。他二人从前大约也的确想过要走捷径,想必是佛祖也不乐意,非要他二人历一番艰难险阻,方可证道吧?”
妙玉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问道,“不知王妃师从何人?竟有如此高论?”
黛玉笑道,“我不过是身为局外之人,方才看得清白了一些,而大师是‘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