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凝视着凤明嫣，顺着她的话来。

“放下武器。”

“可是…”陈将军想说点什么，对上谢安的眼神却又憋了回去。

谢安混迹朝堂十余载，很清楚怎么去取舍，也清楚怎样做才是最好。

但，他必须考虑圣上的想法，他是权臣，但臣服从于上。

忠义孝悌，忠在首位。

一阵哗啦声音，武器都放下了，就在谢安要说退下的时候，一只弩箭从里面而出，射在了凤明嫣的右手臂上，直接射穿了。

啷当!

剑刃飞下了城墙，手臂的剧痛让凤明嫣尖叫，左手一把就将凤明琳往城墙下推。

站在城墙之上，凤明琳只是一介弱女子，纵然有野心也是胆小的，本来就发抖，加上凤明嫣的全力一推，整个人摔了下去。

“啊！”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下坠之中，凤明琳看到了眼眶泛红朝城楼跑来的男子。

他身上还是那件她最常见到的青衣，可神情却非当初的淡然处之，而是害怕失去。

足够了。

凤明琳闭上了眼，任由身体下坠。

蓝色的身影，跌落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林清止还是晚了一步，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从未有过的竭力与害怕。

直到人儿坠落在地，他还是没接住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后悔自己不会武功。

若是他会武功，那是不是他就能提早赶来，接住她了。

跑近，他踉跄着身子将地上的人扶起，俊朗的眉眼此刻都是惊恐与悲伤。

“公…公主，微臣来迟了…”

他甚至都不敢用力，浑身像卸了力气一样，每一句话都是无力与悔恨。

血气上涌，凤明琳想要说话，却只是吐出血液。

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下巴，白净的衣裳，一点点蔓延开。

“对…不…起…是…是妾身…害了…害了你…”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她早就知道自己必死，临死前能看到她的驸马，她已经很庆幸了。

可惜的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没有对不起，公主没有对不起微臣，是微臣对不起公主，心悦公主却一直…一直未提起…”

林清止颤抖着找帕子为她擦血，翻找了几下没找到，急的直接用手擦。

骨节分明的手沾上血液的殷红，望着她的眼眸，林清止前所未有的惊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落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湿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凤明琳愣怔着看他，却见他两眼噙着泪。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不喜欢自己，故而步步为营。

原来并非如此，是她太傻了。

“别…别哭…妾…妾身听…到了…”

她撑着手，想要为他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没力气。

林清止看出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公主，你别丢下微臣，微臣还没有陪公主去城外的鸡鸣寺赏花呢，微臣什么都还没为公主做…”

一字一句，颤抖着，悲痛欲绝。

血液流的更多，她努力想要扬起一抹笑。

“可…可能…来…不及了…”

“答…答应妾…身…好…好活着…”

最后一个字停下，她的手无力跌落，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