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朝姚成伸出一只手：“报酬呢？”

姚成看到李恬的反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以前他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事情找李恬帮忙，李恬都会找他要一样东西作为报酬，他也知道李恬只是在逗他玩，所以每次就给她一些小东西，比如玻璃球啊，自己折的纸鹤啊。然后李恬就会答应他的要求，通常是他想出去玩让李恬帮他跟父母撒谎之类的事情。他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了，李恬还记得这些事。

“你怎么还这样啊，哈哈，可我今天实在没准备什么东西。”

李恬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样子：“那我不管，没东西就别想找我帮忙。”

姚成笑着摇摇头，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口香糖，拆开以后把糖放到了嘴巴里，然后将包着它的锡箔纸拿到了手中。姚成的手灵活地折叠着手中的锡箔纸，半分钟以后，一个闪着银灰色光芒的指环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李恬接过姚成递过来的指环，把它戴到了左手的中指上，然后伸出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姚成看到李恬开心的表情，先是笑了一下，之后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问一下关于咱们那栋楼电梯的事情。”

李恬有点意外地看着姚成：“你怎么想问这个，你不是很少回来住吗？”

“是啊，但是爸妈好歹住这边，还有你也是，总要搞清楚这个电梯是怎么回事，你们平常也可以注意一下，不然始终觉得不太安全。”

“好吧，可是你想知道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该从哪讲起啊。”

姚成想了想，说道：“不是说之前在电梯里已经死过一个人了吗，而且电梯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停用的吧？就从这个人开始讲吧。”

李恬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姚成：“那我可能真的没法帮你了，那个人死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还是回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大概就是这个工程的一个负责人，好像进了电梯就失踪了，之后过了一天在电梯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不过我想这些阿姨也应该跟你讲过了吧。剩下的细节我实在不知道了。”

姚成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继续问李恬：

“对了，我还听说修电梯的时候也死了一个人，叫寇永波的，这事你听说过吗？”

李恬这次倒是没有再摇头：“这个我是知道的，他好像是修电梯的时候意外坠楼身亡的，然后当时他妈妈还来找施工队闹过一阵子，不过他们好像也没见她，象征性地补发了点赔偿就把她打发走了。那时候我觉得这老奶奶挺可怜的，还把她送到了公交车站告诉她应该坐哪路车回家。”

“嗯？”姚成突然提起了精神，“她家在哪？”

李恬仔细地想了一下：“她住的离这里挺远的，那个地方好像要坐8路车到终点站，然后好像是叫什么‘旧四街’还是‘旧四巷’？我实在不记得了。”

姚成默默地把这两个地名记到了心里，看着努力回忆着的李恬，连忙安慰她：“没关系，先别想了，我到时候再问问别人。已经帮到我很多忙了。”

这个时候，附近的学校也下课了，果然如同李恬所说的那样，不少学生立刻冲进了这里占住了座位。李恬看着旁边落座的一对情侣，目光中带上了一丝羡慕，她转过头问姚成：“姚成哥哥好久都没回来了呢，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听阿姨说，姚成哥哥好像找到女朋友了吧。”

姚成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回答道：“算是有吧。”

李恬低下了头，轻轻说：“我就知道姚成哥哥这么厉害，肯定会找到很好的女孩子的。”

姚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苦涩地说：“不过我把她弄丢了。”

李恬的头又抬了起来，看着姚成认真地说：“没关系的，那是她没有眼光，姚成哥哥这么优秀难道还怕以后没人要吗。”

姚成也不想解释很多，这后面牵扯到的事情不仅隐秘而且充满了危险，他也不想让李恬卷进来，他从小到大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只是随口说了句：“希望如此吧。”

“李恬。”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一个和李恬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站在门外看着她。

“你同学？”姚成好奇地问。

“嗯，我同桌，可能正好路过这里看到我了，你等一下，我去跟她说说。”

“没事，你去陪她吧，我这边也正好有点事要先去处理，反正这次我还会多待两天，我们有机会再聊。”

李恬听到姚成还有事也是乖巧地点点头，背起书包朝门口走去。

“那是谁啊？”说话的是李恬的同桌王若涵，“平常看你可没那么活泼，在学校除了跟我们几个，话都不多说一句，看你刚刚高兴的样子。”

“大院里一个哥哥，从小就认识了，好久没见自然有点激动。”李恬淡淡地讲道，她在学校里的确不怎么说话，比较熟的就几个女生而已。

“我看不是哥哥那么简单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喜欢人家啊。”

“呸，别瞎说。”李恬啐了一口。

“你看你脸都红了，你请我吃东西我就不说出去。”

“哼，你要想我请你吃东西就直说，别找这种理由。”

......

下午放学以后，王若涵喊着李恬：“你走不走啊，你要不收拾我可不等你了啊。”

李恬随口应了一声：“你先走吧，我今天还有点事。”

王若涵也没再继续追问，背起书包和剩下几个女生一块出去了。

李恬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她拿起一支铅笔，在面前的本子上写下了李白的那首《秋风词》：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把笔放下，李恬叹了口气，背起书包朝校门口走去。

一路上，认识她的同学都跟她微笑着打招呼，他们都知道李恬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孩，李恬也一一微笑着回应，只是当她想起跟姚成在一起活泼开朗，玩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自己，心中流过一丝苦涩：

你知道吗，我为了能多跟你在一起可以在你面前变得我都不认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