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着闷头灌酒的陈子昂，萧彬只能呵呵一笑，跟陈子昂碰杯后，抱着酒壶吹了起来。

华天霖拍了拍陈子昂的肩膀道：“有些事，她一个人撑起来的确很艰难。年轻时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做一些出格的事也属正常，我对陈殿下接触虽不多，但我想，陈殿下应该早已后悔了，她应该已经改了。你在家的这段日子应该也察觉出了，随着年纪的成长，陈殿下对待你已经不再一味霸道了。子昂，你出生在大家族，你就应该知道，她毕竟是殿下，纵然她知道错了，后悔了，可想让她道歉，认错，也是绝不可能的事。”

陈子昂闷头喝着酒，很快一坛酒见底了，伸手去拿另一坛。

华天霖看着陈子昂痛苦的样子，伸手去夺陈子昂的酒坛。

“别管他！让他喝，喝不下去自然就不喝了！”萧彬吃着菜喝着酒，看着华天霖道：“你这家伙不只气质像张浩然，连说话的口气都像。”

听了萧彬的话，华天霖不再去劝一个劲灌酒的陈子昂，转头看着萧彬道：“萧彬，我也饿了，我可以坐下吃点喝点吗？”

萧彬眼睛瞪得遛圆，看着华天霖一字一顿道：“不、行！”

华天霖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淡淡笑道：“这么一大桌子菜，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萧彬不耐烦道：“吃不完我打包，就是不给你！”

华天霖故作吃惊道：“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萧彬将空酒壶放在地上，打开一坛酒灌了一大口道：“别，你这种冷血，残忍，无情又这么冷静的朋友我可高攀不起！”

华天霖看着萧彬，认真道：“萧彬，谢谢你，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勇气去做的事。”

看着华天霖突然的举动，萧彬咬着筷子头道：“你什么意思？我被你整糊涂了。”

华天霖打开一坛酒，举着对萧彬说道：“来吧，既然大家都不开心，都这么压抑，那就喝酒吧，正好，我也很久没大醉一场了。”

萧彬不满道：“谁让你喝酒了，那是我掏钱买的。”说归说，可是没有再阻止华天霖的举动。

华天霖喝着酒看着萧彬道：“我真羡慕你，你可以善良，可以随心所欲。我想平衡教派肯定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

萧彬苦笑着伸出了三根手指：“我纠正你四件事，第一，我不善良。第二，我远不能做到随心所欲，第三，平衡教派没什么值得向往的，第四，偷听别人谈话可不符合你的身份与气质。”

华天霖一口气将酒喝光，将空坛放在桌上，看着萧彬笑道：“偷听别人的确不道德，可是在背后八卦别人更不道德，对不对。”

萧彬笑道：“我就是个不道德的人，可是你不一样呀，你那么受人尊重，高高在上，超然于尘，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凡人做一样的事呢？”

华天霖笑道：“你这嘴呀，真毒。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帮他们三个么？”

萧彬被华天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糊涂了，带带问道：“什么？”

华天霖认真道：“我说昨天，他们三个被捆着的时候，我的确可以帮他们，我也有能力帮他们，可我没有帮他们。”

萧彬嗤笑：“要么就是为了自己那可怜的面子，要么就是规矩呗。”

华天霖摇摇头道：“都不是！因为我不想帮他们。”

萧彬笑看着华天霖，有满是油渍的右手对华天霖招了招手。

华天霖将头连伸到萧彬身边，闭上了眼睛。

萧彬一拳打在华天霖脸上，等到华天霖睁开眼后，萧彬蔑视的说道：“老子知道你的理由能说服我！可在你说服我之前，我要将这一拳打出来！”

华天霖受了萧彬一拳，连脸上的油渍都没擦，伸手将紧闭着的房门打开。一时间，外面的喧闹传入这个安逸的雅间。

华天霖什么都没说，拿过陈子昂的筷子，吃着桌上已经被两人吃掉很多的剩饭，对萧彬举起了酒坛，开始不顾形象往嘴里灌酒。

萧彬被华天霖奇怪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也为了面子，硬撑着没问。

酒肆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所有人都在低声讨论盗匪的事件。

甲：“唉，听说了吗？我们周围的黑风寨和老九寨居然全被人灭了！”

乙：“嗨，这事早就传遍了。”

甲“听说那山寨的匪徒们死的老惨了！”

乙“该！让他们平时欺压我们，就该有此报应！”

甲“你说剿灭那两个盗匪的是什么人呀？”

乙“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大好人呗！一定是那些侠士看不惯这些盗匪的作风了，所以出手灭了他们！”

甲“是呀是呀，好人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呀。”

乙“希望那些侠士平安啊。”

“对，对。来来，喝酒，庆祝庆祝！”

萧彬将酒壶举起看着酒壶道：“侠士，好人，呵呵。呵呵呵。真是讽刺呀！你说对嘛？”

华天霖淡淡说道：“对你来说不是，对这些人来说，是！”

萧彬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华天霖，咬牙切齿道：“我弄死你信不？！”

“嘘，听。”华天霖毫不在意，依旧在吃喝。

丙“兄弟，有一件事你知道不？”

丁“什么事？”

丙“王哥的媳妇回来了。”

丁“王哥说王嫂不是早被黑风寨的盗匪害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丙“就昨晚，回来的。”

丁“这好事呀。只要人没事就好。”

丙“什么没事，被那帮挨千刀的盗匪祸害折磨的都没人样了。”

丁“只要人没事就好！走，咱们去看看王嫂。”

丙一把将起身的丙拽回凳子上，叹息道：“去什么！人已经走了！”

丁“回来了不在家待着，是不是去报官了？”

丙“报什么官，昨晚回来抱了抱自己仅仅三岁的娃，然后跳井了。”

丁“什么！”

丙“捞出来时已经不行了。家里也没声张，今早拉出城埋了。当时我在场，唉，连个墓碑都没有，也没让进祖坟，没通知娘家人，就埋在城外的乱葬岗了。”

丁“唉，可怜了王嫂，多好的人呀，硬是被盗匪给毁了。”

丙“现在那帮盗匪死了，我们这里能太平一段时间了。”

丁“是呀。哥，你妹妹不是也被盗匪抓走了吗，王嫂都回来了，你妹妹有没有回来？”

丙摇摇头，失落说道：“没有。就当她已经死了吧。死了也是解脱。谢谢将盗匪杀掉的那些人，他们是好人呀。”

丁“唉，是呀。”

萧彬往嘴里塞着食物道：“我去妮玛的解脱！怎么解脱的不是你们这种只会怨天尤人，就知道喝酒的混蛋呢！”

华天霖淡淡道：“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你那种实力。”

萧彬闭上眼睛愤恨说道：“这真是让我讨厌的地方！”

华天霖叹了口气，并指着门淡淡道：“关上这扇门，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我们有实力保护自己。打开这扇门，这里就是所有人的世界，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秩序，有自己的规则，任何人想要活下去，都得按照规则做人，做事。”

萧彬烦躁说道：“不用你给我讲大道理，一年多之前我也跟他们一样是个普通人！”

华天霖道：“平衡教派跟这里没有可比性，哪里很温和。需要关上门吗？”

萧彬将空盘子推到一边，脚翘上桌子，丝毫不理会正坐在一旁吃饭的华天霖，靠在椅子背上看着门外道：“开着！”

华天霖道：“开着会发生更多你不能忍受的事，你的脾气会受不了。”

萧彬瞪大眼睛看着华天霖怒斥道：“你小瞧老子了，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不会给这里人惹麻烦的！”

就在此时，二楼传来了掀桌子的打斗声。

“哎呦史爷，史爷，您看，咱都是这里的常客了，您能不能给小店个面子，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姑娘吧。要不这样吧，这顿算小人的，小人再去醉花楼给您找两个姑娘。”

“去你吗的！你他么谁呀，敢跟爷咱咱的，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觉得爷稀罕你这顿饭呀，找醉仙楼的姑娘还用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小酒肆的老板就敢在爷面前出头，你算什么东西！立马给爷滚，再敢拦爷，爷连你的店铺都给砸了！哼！德行！”

丁对丙道：“瞧，城里的大户史爷又在这抢姑娘了，我呸！”

丙赶紧道：“嘘，小声点吧，他们史家向来跋扈，又跟官府穿一条裤子，谁敢惹！”

丁对乙说：“又有一家姑娘要倒霉了。”

乙长叹道：“哎，造孽呀！”

紧接着一阵打骂，一男人便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孙哥！”

一个梨花带雨的丽人正被身穿锦服的白面书生紧紧搂在怀中，慢慢下楼，书生后面还跟着三个大笑的小厮。

丽人无法挣开书生的怀抱，也并未打骂书生，只是想尽力的从书生怀中挣脱，可是柔弱女子的力量终究是比不过男子，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男人的怀抱，只能无助的对躺在地上的男子哭喊着：“孙哥！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