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林皓漫不经心的进了屋。

看到他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紫眸，萧慕云惊得坐了起来，紧张的抓着被角。

“你、你发病了？怎么会这么快！”

“怎么，你担心我？”

又是一声轻笑，他已经十分随意的坐在了床边，抬眼看向萧慕云。

“我……”仿佛是被他直勾勾的目光刺到了一般，萧慕云慌乱着，下意识的就避开了视线。

“还是没赶上吗？”半晌，她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啊，虽然不是因为噬魂咒……你会怕我吗？”他说着，有些暧昧的撩起她的长发，又似乎是在观察着，她因引走心魔所产生的变化。

“不是因为噬魂咒？难道……”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林皓。

“对，是我！”林皓迎着她的视线，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放弃了……不再想等下去了。”

萧慕云被他笑的一怔，心里有些有些难受，说不上是替他委屈还是替自己。

“入魔没什么不好的，真的，比以前自在多了！”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中还有些挑逗和漫不经心。

“……”萧慕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下头沉默。

过了半晌，她才突然想起原本应该在看护林皓的楚河。

“我师兄呢？”

“让他睡了，暂时都不会醒，他如今实在太弱了，不值得我动手。”林皓把玩着她黑白相间的头发，唇边那一抹玩味，说明他此刻兴致不错。

“所以你来……是想杀我的吗？”萧慕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

“杀你？为什么？”林皓说着，甚至有些高傲的微微扬了扬头。

“你问为什么？你不是……十分怨恨我当年将你赶下山吗？”

“是啊！”他依旧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你不杀我……是想怎么报复我？”萧慕云有些试探的问。

“呵……怎么，你怕了？”他又轻笑起来，像猫在逗弄猎物一般，从容优雅却又满含戏谑。

萧慕云有些怔怔的看着他，这是他入魔以来的第一夜，他却笑的，仿佛比整个前半生都多！

或许，入魔……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没什么不好，反倒更自在快活！

想到这，她垂下了眼睑，心里竟然平静了许多。

“不，这是我欠你的，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拿回去。”她说着，也久违的笑了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释然。

她终于，可以还他了！是啊，也实在欠了太久……该还了。

这回答，似乎是在林皓意料之外的，不知怎的，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整个人都沉默了起来，然后，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那未关的门外。

院外，月华倾斜疏竹影，回风落景。

像极了他年少时，那总也做不完的梦境！

只是此时，林中再也没了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

一片黑暗里融入了无边夜色，倒仿佛倒成了他的保护色，一如当年……那个他以为的容身之所。

林皓突然觉得，自己犹如梦回酒醒，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清明了。

“……当年的事，就算不特意去查，我大概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那你之前还……总是警告我，没事不要跟你搭话，也不承认我是你师父，平时还总是针对我……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其实……我也讨厌我自己。”她越说，声音越小。

对于这些，萧慕云心里其实是有些委屈的，虽然她也直的当年是自己不对，可依然还是觉得委屈。

或许，她心底一直不死心以为，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可事实上……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的那种！

不管是什么，都再也回不去了！

“我并不讨厌你。”他回头盯着萧慕云，缓缓的靠近，眼里却那是难得的认真。

“可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冷淡，也不给我机会解释，我……”

林皓入魔后，似乎比之前坦率多了，萧慕云觉得，跟他沟通起来也比以前来的顺畅，于是也趁这个机会，把以前不敢说没机会说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

“那你不是讨厌我是什么？恨我？怪我？还是别的什么……”

“你不知道？”他的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悦。

“你是指什么……为什么要疏远我？”

“……不记得了？”

“什么？”萧慕云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倒是有些同情之前的自己！看来，想继续话题，得先让你想起来才行……”他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恣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唔！”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林皓便有些强硬的拉过萧慕云，一个不容拒绝的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萧慕云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皓！

她从他眼中读到了什么……可，这怎么可能？

她……是他师父啊，他对自己，怎么会是这种心思？

可林皓却无视了她的震惊，霸道的将她揉进怀里，直到她喘不过气来，这才缓缓的松开了那禁锢着她的手。

“想起来了吗？”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一般，邪邪一笑。

萧慕云却是涨的满脸通红，她当然想起来了！他说的是上次在林家，他发病的那一次……

当时她只是以为，他是睡迷糊了，误会了她喂药的举动，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并没有想太多。

她以为，她们只是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师徒，从没想过，原来他一直……是这么看她的。

见她一脸的惊讶和羞怯，林皓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反应般的轻笑着。

从最初意识到这份心思的那刻起，他内心充斥的，却根本不是甜蜜，而是满满的罪恶和无力！

那份肮脏的心思，就仿佛会亵渎了她一般，被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

一直不敢跨出的这一步的他，终于在今天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心仪她的男人，而不是那个处处需要她保护的徒弟了。

好像，真做起来也没自己想的那么难，林皓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此想着。

占有她，你可以……让她永远属于你！——心中那个声音如此的叫嚣着！

是啊，我可以的，毕竟，我是要一统六界的男人！

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不可以？

师徒又如何呢？

谁敢有异议，杀了便是……实在是简单的很！

或许，真该早点入魔啊！

他开心的，颤着肩膀，大笑出声来！

“你、你……”萧慕云双手捧着涨红的脸，有些生气的瞪向林皓！

她觉得现在，她是应该对他说些什么的！

至少也应该谴责他，责怪他的胆大妄为，或者说，是大逆不道！

可是，一对上他那双含笑中满是诱惑的目光，她却愣是憋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我，怎么了？”他学着她说话，忽而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