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零散的星光闪烁在黑漆漆的夜空。

马路上，程晓骑自行车带着刘淑尹回家，骑得慢悠悠的。

下过晚自习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旁边只有泛黄的路灯照明，偶尔会路过一些还没有关门的商铺，透着点点灯光。

这时候风是凉的，吹过来非常舒爽。

程晓背后背着一个书包，胸前面也挂着一个书包，乐呵呵地骑车，刘淑尹侧坐在后面摆弄自己的头发。

本来他就只背自己的一个书包，上车的时候他把书包脱下来给刘淑尹想让她拿着，刘淑尹没有同意，还把她的书包挂在了程晓脖子上。

然后程晓就真的成了一个苦兮兮的司机，不过能带着美女还是挺让人开心的事情。

路上偶尔能碰见汽车开过来，每当这时候，他心里就暗暗自嗨，心想开汽车又怎样？副驾驶有妹子吗？到头来还不如我这辆小自行车。

什么车子不重要，要看后面坐的是谁，再快的86不也追不上坐奔驰的夏树吗....一想到这他就乐，要是那些开车过去的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会觉得他是傻哔，谁跟管你后面坐着什么人？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怎么样？”程晓回头看了一眼，“我骑车稳不稳？都跟你说了我是老司机，这下信了吧？”

？

刘淑尹咬着棒棒糖坐在后面都不想理他，骑车子你就好好骑就是了，一路上叭叭个不停，一会问拉不拉风一会说车子性能还不错，这会又问骑着稳不稳？骑个自行车怎么也这么多戏！

“看路！你好好骑车子，别把我带进沟里去了。”刘淑尹撇撇嘴。

“放心，我从小学就开始骑自行车，这么多年的老司机了，我还能不用手扶车把信不信？看我给你演示一个......”

“你别！”刘淑尹忙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生怕这货一个脑抽真的撒开双手，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出去。

“嘿，跟你开个玩笑，看你吓得，一点出息都没有。”程晓贱兮兮地笑，还故意抖了抖车把，硬是骑成了S型路线。

“你怎么这么烦人！”刘淑尹气呼呼往他腰上打了一下。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别打我腰子！”

“你！”

刘淑尹无语了，她确实不是第一天知道这货的脸皮很厚，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却依然每次都能被成功的气到，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她愤愤地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程晓就是那个棒棒糖，要把他咬成碎片。

“你在磨牙吗？据我所知，小狗就很喜欢磨牙。”

“......”

就贱得想让人把他暴揍一顿。

可有时候你明明会觉得一个人很贱，就是讨厌不起来。

程晓知道，跟刘淑尹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挺贱的，不是他故意想这样，就是很奇妙，有时候一些烂话会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就像是祖安玩家之间的问候，你以为他们是在互翻族谱，其实是最普通不过的交流。

这是他和刘淑尹之间的相处方式，三年里潜移默化的形成了，就像习惯一样，跟不同的人在一起会有不同的习惯，跟不同的女孩在一起也会有不同的相处方式，如果后面坐着的是张舒鱼又或者许思晴，可能情况又不一样了。

对刘淑尹而说，如果他不说这些贱格的烂话，那他就不是他了。

“你看这天都黑成这样了，是不是突然感觉被我带着很有安全感？万一碰到什么坏人还有人保护你。”程晓笑笑。

“......”

“在后面坐着不用动是不是比骑车子舒服多了？那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你看我骑车子带你可累了。”他又接着说。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说话。”

“哦，那你想听笑话吗？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不想听，你别讲了。”

“我给你讲个惊悚的笑话，从前有一个僵尸，他放了个屁，然后死了。”

“......”

“是不是很又惊悚又好玩？”

“好冷。”

“这就是冷笑话，你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一个，从前有一个蜘蛛......”

“......”

这是一个有点诡异的画面，夜黑风高，一个少年吭哧吭哧地骑着自行车，后座带着一个女生，少年像是得了一种不说话会死的病，一路上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女生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天上被云遮掩起来的月亮，时不时会不自觉地笑一笑。

“你冷不冷？”程晓才想起来晚上的风还挺凉的。

“不冷。”

“哦，感冒怎么样了？今天中午吃药了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还知道关心同学？”

“我是怕你病情加重。”程晓说，“虽然感冒一般不会死人，但是......”

“你会不会说人话！”

刘淑尹又一次被气到了，什么叫感冒不会死人？她看上去像是随时要死的样子嘛！

“嗯....看你这么活蹦乱跳的应该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程晓笑笑，“马上快到家了。”

“说的跟我们住在一起一样。”

“我们本来就住在一....栋楼里，说实话要是真住在一起我吃点亏也没什么的。”

“去死！”

“好嘞，过上一百年之后保证去死。”

“不要脸！”

“谢谢夸奖。”

“......”

到了小区楼下，程晓把自行车停在楼梯口旁边的空位上，车子锁好，跟刘淑尹一起上楼。

这片老式小区基本都是六层的楼房，没有电梯，需要爬楼梯上去。

四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每天爬上爬下有助于锻炼腿脚。

“到了。”程晓跟着刘淑尹后面爬到了四楼。

“嗯。”

“......”

“......”

“你还站这干什么？”刘淑尹问。

“等你开门。”

“等我开门？”

“没事....我就站在这会儿，你开门吧别管我。”

程晓原地舒展身体，悠闲地摆动手臂，很像是大清早来晨练的老大爷在公园里活动身体。

？

迷惑行为。

刘淑尹皱着眉头掏钥匙，把钥匙插在门锁上，缓慢转动。

门打了了一个小缝隙。

这时，刚才还一副老大爷样子的程晓，突然化身成了身手敏捷的猎犬，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门边，就像是每次开门脚边的小狗都要迫不及待地先钻进房间那样，他先行一步闪进了刘淑尹家里。

留下刘淑尹站在外面原地愣神，一脸迷惑。

？

接着门里又探出那颗贱兮兮的脑袋出来，脸上的笑容如菊花一般灿烂：

“你怎么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