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接着说：“前段时间我刚跟你父母沟通过，你的情况我基本都了解。”

“你一个人住，难免会过于放纵自己。可现在是关键时候，其实我并不希望因为一些外在因素影响你的心态。”

“所以，”林静看着程晓，认真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先帮你隐瞒。”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要向我保证，稳住现在的成绩。咱们这次月考见分晓。”

接着她眯起眼睛：“如果到时候成绩下降了，我想你也不希望我把真实情况都告诉你父母吧？”

冷冽的眼神下似乎散着一股寒气。

程晓眉头一皱。

他想了一下。

自己一个人住确实很方便，而且也不想让远在外地的父母操心。

他学的文科。

语、数、外、政、史、地，其中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科目底子都还有一点，想要把成绩提升上去不是很难。

一个月时间，主抓数学，猛刷题，保持之前的成绩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就算林静不说，他本来也打算努力提升成绩。

这么说来，没什么问题。

“好，就这么说定了。”程晓答应下来。

林静点点头。

“那....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学习了......”程晓打算开溜。

“慢着。”林静按住程晓肩膀，不让他起身。

“怎么了老师？”

“听说......”林静又眯起眼睛，身体前倾过来，“你在谈恋爱？”

一股强劲的气势碾压过来，程晓能够闻到她身上附带的清香，心中震惊。

妈的，这个女人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昨天才接受张舒鱼表白，今天她就知道了？

“老师，您听谁说的啊？都是谣传，不信谣，不传谣。”

“还是隔壁班的是吗？”林静挑了挑眉，“要不要我跟隔壁班主任沟通沟通，嗯？”

“......”

“老师，”程晓尬笑，“您说实话，我们班上是不是有你的卧底......”

绝对有奸细走露了风声！

“去吧。”林静却忽然摆了摆手，“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暂时不管你这些，但你要拿出成绩给我看。”

“好的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有惊无险，程晓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到了上午第一节课的课间，是做广播体操的时间。

教室外大喇叭播放着激昂的音乐，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往操场上走。

能看出来他们并不乐意做广播体操，趁这时间多玩一会才好，或者宁愿在教室多上一会课。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们，很快，乌泱泱一大批学生汇聚在操场上。

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唯独没有高三。

为了关照将要高考的高三学子，他们享有不用做广播体操的特权。

教室里，程晓撑着头坐在位子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操场。

以前很讨厌做广播体操，可过了那么长时间，还真想下去再做一套，怀念下当年的感觉。

“你身上怎么一股烟味？”刘淑尹突然开口说道。

程晓侧过头，看见刘淑尹嘴里含着一个棒棒糖，一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正皱着眉头看自己。

“有吗？”他闻了下自己身上，“没有味道啊。”

刘淑尹抽着鼻子在空气中又闻了闻。

“别动。”程晓突然说，然后拉起刘淑尹的胳膊凑到鼻子前闻了下，惊讶道：“明明是你身上的烟味，你一个女孩子还抽烟？”

“怎么可能！”

“不信你自己闻闻。”

刘淑尹真就闻了闻自己身上，然后满脸自信：“我身上根本就没味道！”

“那我身上也没有。”程晓耸耸肩，“不信你闻。”

刘淑尹又伸头凑到程晓肩膀闻了闻。

这个时候，程晓微微转头，鼻尖轻易就碰到了刘淑尹的额头，嗅到少女发丝中淡淡的洗发水味道，随即露出得逞的笑容。

但他立马就后悔了。

刘淑尹猛地抬头，一头撞在他鼻子上，又拿起书包往他头上砸。

程晓捂着脑袋：“跟你开个玩笑。”

抬头看，刘淑尹脸色微微泛红，嘴里还含着棒棒糖，有点可爱。

“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好，要不然以后你都嫁不出去。”程晓揉了揉脑袋。

“要你管！”刘淑尹瞪着一双杏仁眼：“你真讨厌。”

程晓笑了笑，忽然觉得，这种打闹虽然有些幼稚，但不正是青春吗。

他趴在桌上，两只手垫着下巴沉思。

一生中的感情有很多个阶段。

学生时代的、成年后的、经历过很多后的、直到老年时代的......

如果说感情是一张白纸，那么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慢慢地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五颜六色的笔触。

学生时代的感情是不讲道理的，它幼稚，但很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管那么多。

而成年人的世界里，感情很多都取决于价值，会出于对现实的诸多考虑，在客观分析后作出决断。

经历的多了，有些人可能会慢慢看淡，有些人越陷越深。

而有些人却可以一直从学生时代走到老年时代，把那张白纸，变成一副美丽的画。

多年后翻出来查看，那副画里，画满了回忆。

程晓趴在桌上，想了很多。

他喜欢学生时代的感情。真挚，纯粹。

又羡慕老年时代的爱情。相互依偎，在经历很多后仍然能够携手。

“刘淑尹。”程晓忽然开口。

“嗯？”

“还有糖吗？给我一个。”

“没有。”刘淑尹撇撇嘴，“想吃自己去买。”

“不就一个糖吗，抠抠叟叟的。”程晓直接把手伸进刘淑尹的上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桌，她兜里有几颗糖还是知道的，一个爱吃糖的同学，身上又怎么可能不带着糖。

“又偷我糖！打死你！”

“下次还给你。”程晓死猪不怕开水烫，从刘淑尹桌上拿来一本习册，“别打搅我，我要开始学习了。”

刘淑尹打了他两下，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大眼睛眨呀眨的，忽然想到什么。

“程晓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你猜。”

“......”

刘淑尹又想打他。

这个人，太气人了，就该打。

“我打算上青华。”过了一会，程晓突然说道。

“？”

刘淑尹毫不客气地嘲讽：“得了吧，你要是上青华，我还美院呢，做梦吧你。”

“......”

程晓心里默默感叹一声。

其实这一世，就算他上了青华，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当成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