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悔忙制止她，道：“不要胡说八道，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哦……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会妨碍你和十七叔的名誉啦，可是……我有时候忍不住在想，如果你和凤之辰不在一起，你才是最配十七叔的人！”平宁郡主对凤九霄一直都有偶像崇拜的情节，所以她说这番话，也足以表明她是真的很喜欢和欣赏晏无悔。

晏无悔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如果，我和凤之辰就算将来分开了，也没办法抹去这一段历史！”

“说的也是，无悔……其实你也喜欢十七叔吧？”平宁郡主问。

晏无悔没有正面回答，道：“他帮过我很多次，我对他很尊敬！”

平宁郡主有些失望，道：“你对我也不肯说实话！”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平宁，你应该比我更懂，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多么大的悲剧！”晏无悔悠悠地道。

平宁忽然就沉默了，她永远也忘不了季星朗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

为了保护她，不让她被牵连进刺客shi件里，季星朗最后还是死了，他握着她的手，将刀子送进了自己的胸口，那温热的血，却烫伤了平宁的心。

“无悔，你说……人会有来生吗？”平宁忽然又问，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期待着晏无悔的答案。

晏无悔道：“或许有吧，其实我还听说，人生有无限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会造就一种人生，在与此刻并行的某个时空里，你和我，都经历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在那里，或许我不是辰王妃，或许你也不是平宁郡主！”

“那在那里，季星朗还活着吗？”平宁问，自打季星朗死了之后，她第一次提起他的名字。

晏无悔微笑着道：“一定有个时空，他活着，并且和你在一起！”

“真好，哪怕那里的平宁不是我，可一想到她和他如愿以偿在一起了，就觉得很幸福！”平宁的眼泪顺着面颊滚落，嘴角却是温柔的笑意。

晏无悔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道：“是啊，这里的平宁，也总会遇到幸福的！”

平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幻想着，某个地方，她和季星朗，终于有了美好的结局。

平宁大概也是精神紧张过度，突然放松下来，很快就困了，晏无悔把她送回房间，自己也回去准备休息。

现在她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似乎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正准备熄灯睡觉，忽然觉得窗户一道风袭来，将最后一盏珠光熄灭，黑暗中，晏无悔察觉到了有人站在她不远处。

“谁？”晏无悔精神立刻戒备起来，手里的防身毒剂已经准备好。

可很快她就松懈了下来，因为这熟悉的气息让她立刻就辨别出，对方是凤九霄。

“你吓死我了！”晏无悔忍不住抱怨，这么无声无息地闯进来，又不说话，真像个幽灵。

晏无悔的抱怨并没有让凤九霄感到愧疚，人家反而堂而皇之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坐下说！”凤九霄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晏无悔无奈，这个人就这样，到哪儿都气场强大，反客为主，她也只好听话地坐下来。

“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晏无悔问，“是不是早些时候不方便？皇上真的把你给软禁了吗？”

面对晏无悔的一连串问题，凤九霄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能应对瘟疫吗？”

“啊？”晏无悔一时反应不过来。

凤九霄问：“墨城的疫情已经控制不住了，敏神医并没有办法研制出药方，你能做到吗？”

晏无悔这才明白，他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你不担心子时之前就要抵达京城的十万大军吗？瘟疫此时反而不是重点了！”晏无悔道。

凤九霄道：“只要瘟疫被治愈了，十万大军就没有借口攻城，而且只要墨城的疫情一旦得到遏制，墨城可以调兵，朝发夕至！”

晏无悔这才明白过来。

“我倒是可以试试看，只是……就怕十万大军围困京城，我连出去都做不到，更何况……人家恐怕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去解决疫情！”

晏无悔想着，那幕后黑手既然孤注一掷，肯定不会轻易就放弃的，更不会给皇上和凤九霄喘息的时间。

“我可以拖住他们！”凤九霄笃定地道，语气丝毫没有任何犹豫，自信程度令人不得不心生钦佩。

晏无悔却不赞同地拧眉，道：“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不适合参加战斗，而且据我了解，京城进军不过四五万人，而城外是十万人，兵力悬殊，不好打！”

凤九霄问：“你怀疑我的领兵能力？”

这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晏无悔自然听得出来，忙解释道：“不是怀疑你，而是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太冒险了，最重要的是，皇上未必肯将指挥权交给你，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会的！”凤九霄笃定地道，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

晏无悔问：“何以见得？陛下对你的怀疑和不满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否则不会将你软禁在宫里！”

凤九霄沉默了一会儿，连晏无悔都感觉到了他这沉默中所散发出的寒意。

晏无悔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只这一声轻叹，晏无悔仿佛听出了无限的悲凉和无奈。

晏无悔有点心疼。

“帝王之心实在难测，十七叔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您一片赤胆忠心，明白的人最终会明白！”晏无悔其实想说，她一直都明白，并且从未怀疑过。

凤九霄看着晏无悔，昏暗的屋子里，晏无悔分明能看清楚他眼里那道光，透亮透亮的，仿佛明星一般闪耀。

凤九霄道：“我有我的使命，不是为了忠心谁！”

晏无悔不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此时的尚书房里，皇帝也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急报频传，都是令人头痛的消息。

十万大军果然即将抵达京城，幕后黑手还未露出真面目，凤九霄此时还在宫里，没有任何动作。

而根据黑甲卫曾无名的消息，晏无悔身上藏有极为可怕的毒药，晏无悔本身就是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这让皇上觉得，自己周围都是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