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吟看着沈清，满脸的担忧之色。下次如果沈清的头痛病再犯，该如何是好？她并不是常常和沈清在一起的，不能时刻准备着帮他扎针的。

沈清的目光暗淡了，沉思了片刻，开口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那些奇怪的幻像。”

“什么幻像？”郑长吟好奇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发病跟幻像有关。

“有一个女人在不停地说话，但是我却看不清她的样子。”

沈清回想着幻像里女人说过的话，细细地跟郑长吟说了。沈清对幻像记得很清楚，女人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从女人的说话中，郑长吟听得出女人对沈清是很关心的，不禁回了一句：“这些大概是白……师母对你的日常吧。”郑长吟差点就直呼白羽的名字了，不过看在沈清的面上，还是尊称了一声师母。

“不是，她没有医学常识，没有替我包扎过。”沈清却摇头否定了。

郑长吟万万也没有想到，像沈清这么优秀的医学教授，他的夫人竟然连包扎的常识也不懂。

那么，沈清幻像里的女人又会是谁？按理说，人脑海里出现的幻像，大多都是生活中的影像。不太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但是，沈清却说并不认得女人的声音，对幻像中的情景也没有印象，这就令人费解了。

“也许是沈教授没有休息好，才会出现幻像吧。”郑长吟不得不随意说了一个理由。

沈清点了点头，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这种幻像，沈清还是第一次出现。他以为只是偶然性的事件，没想到，晚上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沈清独自走在一条黑暗的小路上。

这小路很窄，只容得下沈清一个人。四周没有灯光，小路看不见尽头。沈清一直不停地往前走，他想走到尽头。但是，怎么走也走不到，心里万分着急，两额流下了着急的汗水。

四周异常的安静，沈清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清晰得可怕。沈清开始加快脚步走着，慢慢地，还跑了起来。

除了脚步声、喘息声，便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不过，无论沈清跑得多快，跑了多远，依然走不到小路的尽头。仿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你怎么还不回家？”突然，一个女声响起。

“谁？”沈清停住了脚步，大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仿佛，刚才只是沈清的错觉。

正当沈清准备再次迈开脚步，往前走的时候，那个女声又响起了。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等了你许久了。”

这一次，沈清听得清清楚楚，不是错觉。而且，这声音也熟悉，今天出现的幻像就是这个声音。

沈清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人。为何只有声音，而看不见人呢？

“你到底是谁？”沈清冲着空气问。

没有人回应。

片刻之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两句话。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等了你许久了。”

从这话中，可以听出来，女人的情绪低落，声音中带着哭泣的声调。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等了你许久了。”

女人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声声凄泣，令人听了也为之动容。

“你等的人是谁？我可以帮你吗？”沈清忍不住询问。尽管，他根本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

不知道为何，沈清听到这声音，有一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莫名地感到难过。他很想去帮助这声音的主人，为她做点事情。

不过，依然没有人回应沈清的话。女人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两句话，便无其它了。

“你在哪里？可以出来一下吗？”沈清开始寻找着女人的身影。他尝试着从声音的出处去寻找。但是，女人的声音虚无飘渺，无处可寻。

有时候，沈清感觉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就不停地往前跑。有时候，又感觉声音从身后飘来，他就又转身往后跑。

就这样子，沈清不停地跑来跑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

“老公、老公……”白羽不停地摇晃着沈清，直到他醒来过来。

沈清转过脸呆呆地望着白羽，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在作梦。

“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吗？”白羽紧张地问，伸手擦着沈清额头的汗水。

沈清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沈清突然望着白羽问：“白羽，你跟我说一下我以前的事情吧，我失忆之前的事情。”

原来，沈清曾经出过车祸，导致失忆了。车祸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忘记了。他在想，那个女人，会不会是他失忆前认识的？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呢？

白羽的心咯噔了一下，脸色一沉，紧张地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我……我只是想对自己的过去更了解一些。”沈清并没有把梦境告诉白羽。毕竟那只是梦，说出来也太荒唐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许多遍了吗？以前的你也是教授，跟现在没有什么区别。”说完，白羽随手拿过一本相册，在沈清面前打开。

这本相册，沈清已经看过许多遍了。里面全都是他们一家人的相片。沈清和白羽结婚时候的相片，沈云出世满月的相片，沈清、白羽、沈云三人的合影。

这些黑白相片，被白羽保存得很好，依然清晰可见。通过这些相片，沈清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可别说，长得还挺帅气的。

还能从相片里，看见了沈云从小到大的模样。小时候的沈云，长得肉嘟嘟的，很可爱呢。还有白羽年经时候的样子，相片都记录了下来。

这本相册，沈清看过无数遍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却还是一点熟悉感觉也没有。也许，他前半生犯的失忆症太严重了吧。

“白羽，我们家有没有一些远房亲戚，平时极少联系的？”突然，沈清又问。他想，也许梦中的女人是亲戚朋友呢。也许，因为平时极少联系，所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