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外冬日的寒风又起，数不清的红梅纷扬而落，绚丽而又夺目。

轩窗内的人，却没有因梅林的壮观而有所缓解，气氛压抑的落针可问。

大长公主压抑良久，才复又找回声音：“瑾儿……你知道这一年是惠安帝他母妃的祭祀年，而他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太多了……”

“瑾儿不如就依照惠安帝的诏书，登基称帝，结果不是都大同小异？”

靖瑾瑜显然也明大长公主的悲切，只是他的反应很淡，眼神不见波澜。

“算姑母求你了行吗？”大长公主极力放低了姿态，浑浊的双眼满是恳切。

“姑母可还记得三十年前，宁国皇室的那场宫变？”

这话让房间内的气氛蓦地一滞。

大长公主回神，脸色霎时间惨白。

“主子……”两旁的丫鬟婆子紧张上前，关怀大长公主的身子。

“无碍。”大长公主借助丫鬟的力气，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随后挥了挥手，无力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与瑾儿说些贴己的话。”

……

丫鬟婆子和受了靖瑾瑜意的米苗，纷纷退出暖阁。

房门一闭，廊下转角，在暖阁和守在暖阁门外的米苗听不到看不到的地方，一群丫鬟和婆子心中皆是隐隐揣测。

“你们说郡王爷提的那场宫变是什么？”一个胆子稍大些的丫鬟率先憋不住问道。

“主子们的事情，不要乱嚼舌根子，先去干活。”一个颇有资质的婆子眼神闪烁的对那人呵斥，随后越过众人离开。

留下背后一群人的嘟嘟囔囔的不满。

而这个婆子没有逗留，不过片刻便与平王通了风报了信。

……

暖阁内，乌金铸的博山炉上香气如丝，炭盆熏得满室融融，却始终没能暖入大长公主的身心。

她下意识的拥紧了身上的流苏坎肩，颤声问道：“她……她都知道了？”

大长公主口中的她便是靖瑾瑜的祖母……卫老夫人，三十年前最受宠的贵妃。

大长公主自幼丧母，由卫老夫人一手教养长大，而大长公主也和德亲王，两人姐弟感情最是深厚。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夺嫡关键时间，大长公主却在太上皇就要归天之时，临时反水去投靠了荣昌帝……

她和荣昌帝里应外合，支走了德亲王，让荣昌帝顺利夺了宫，继了位。

待德亲王归来之时，一切已是尘埃落定，只能灰溜溜的被赶出京都……

“祖母她一直都知道，在你反水的时候就知道了。”靖瑾瑜清冽的回答。

“那她为什么没有反对？没有及时制止我？”大长公主沧桑的眼中似有雾气升起：“依照她当时的手腕和权利，她是有能力阻止的。”

“祖母曾说……她最受不住亲人的背叛。祖母当时被你的举动戳痛，没能及时做出多余的反应。”靖瑾瑜斟酌的回道。这些祖母没有明说，但他能从她被深深伤了的眼神中解读出来。

“呵……哈哈……”大长公主听后忽然便笑了起来，失了往日的和蔼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