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季当时打过电话来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但宋晴天也完全能理解他。

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宋晴天又怎么会不了解程予季对她的心意，她太了解他。她知道，他喜欢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过得好。而她选择和沈向之复合，但凡是知道她和沈向之之前的事情的人，都不会赞成，甚至会像程予季这样极力地反对。

其实，连宋晴天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实在很冒险。可是，她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她一方面的确是为了程予季，但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自己，她的确还喜欢沈向之，他在她身边一天，她就没有办法不心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甚至宁愿将来再受伤也要把握住当下和他在一起。再则，小西也有了亲生父亲，成长过程中，亲生父亲的陪伴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所以，在开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面对未来一切可能的准备。哪怕真的再次被伤害，哪怕真的……她想，她应该可以面对，即使面对不了，也总会有办法。

然而，在不久后的将来，就在所有人都担心宋晴天再次被情所伤的将来，真正被伤害的人，其实是沈向之，为了宋晴天，他真的几乎搭上了性命。

很久以后，当宋晴天看着那把扎在沈向之胸前的尖刀，吓得直哭的时候，性命垂危之际，沈向之却还依然捧着她的脸安慰她，“宋晴天，不要哭，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会来入你的梦，我永远不会让你再孤单一人。”

那时候，宋晴天才明白，在她和沈向之的这段感情当中，爱得最深刻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她，而是看似无情实际上却将他的深情隐忍在心底的沈向之，他给她的深情，深刻得令她没有办法承受，何德何能，她能拥有这个把她看得比他的性命还要珍贵的男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而眼下，宋晴天要面对的是怎么样才能安慰程予季。

程予季在电话那端非常激动，她甚至听见他砸东西的声音。他一定会抓狂吧？

宋晴天犹豫了片刻之后，道：“我承认，和沈向之复婚一方面是因为你出了事，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沈向之想要和我复合，而我完全没办法拒绝他。程予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即使他从前伤害过我，可我对他的爱，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给我的那些伤害，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我宁愿忘掉过去的那些伤害。而且，他告诉我，他是有苦衷的，和我分开，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我不想知道他的苦衷是什么，但是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你明白吗，程予季？沈向之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代替的。”

包括你……

宋晴天没有说最后几个字，但她说完这些便挂了电话。只有将话说到最残忍，才能彻底打消程予季对她的感情，她已经耽误了他太久，接下来的人生，她真的不愿意再继续耽误他下去。

自从那天和程予季通过电话，此后程予季再给她打来电话，她都没有再接过。他每天给她发很多的信息，她看了，却没有回过一条。

寂静的黑夜里，宋晴天最后看了眼被她放回床头的手机，然后转过身，投进了沈向之的怀抱，闭上眼，沉沉睡去。

就这样吧，一切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