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听到周皇的话音，神色微怔，看着周皇的眼眸变得奇异。

周皇却宛如没有看到，自顾自轻语：“在不断的毁灭和新生之下，不知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世界不断的毁灭，因为朕凝聚着整个大周的气运，满满的，每当朕新生之时，朕便会回想起一切。”

江庭闻言，神色微怔……这个世界，还出了周皇这个漏洞？

很快的江庭又摇头不在意……他之前凝聚天道的时间太短，若不然，或许还能发现，可惜……不过也无碍，一切，都要结束了。

周皇却不知江庭的所想，在一次看着天空：“随着每一次的回想，渐渐的，朕便不在碌碌无为，试图瓦解这永无止境的循环。”

江庭适时开口：“所以？”

“朕记得，曾经，天南候之子，曾经有过打破虚空飞升的壮举。”

顿了顿，周皇又摇头：“可惜除却第一次毁灭新生之外，天南候子嗣却再无飞升的壮举，虽然每一次都会名动大周，可每一次都会随着世界的毁灭而死去，朕便想着，或许，世界的毁灭重生和天南候之子有关。”

江庭摆着倾听的模样。

周皇见状，面容忽然露出些许迷茫：“可惜，朕尝试了许多次，世界的毁灭和新生，从未功成。”

说完后，周皇眼眸又露出些许淡淡的嗜杀：“数次失败，朕便开始寻访天下，遍查典籍……慢慢的，差不多数百次世界毁灭和新生，朕知晓了一切。”

江庭来了兴趣：“哦？”

周皇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轻语：“朕知道了妙空的打算，知道了无尽道门佛门……朕曾经尝试过，轰杀妙空，也尝试过重聚先祖荣光……”

话未说完，周皇又摇头：“可惜，从未功成，无论是镇杀妙空也好，压制亦或者是绝杀道门佛门也罢，这个世界，依然会不断的重复着毁灭和新生，无论朕如何去做，这个世界的毁灭和重生，从来便不会停下，唯一的区别，便是快一些和慢一些罢了。”

“之后你如何？”江庭彻底来了兴趣。

“逐渐的，又在不知多少次毁灭重生后，朕曾经有多次钻研道法佛法，妖法以及鬼魅之法，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顿了顿，周皇眼眸露出一抹淡淡的嘲弄：“盛极而衰……或许是大周太过繁荣，又或许是道门佛门太过强大，故而，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就如朕查遍典籍才发现，三百年前，先祖无缘无故便强行令道门佛门退隐。”

江庭越发好奇：“既然知晓了原因，那你为何不去化解？无数次轮回的见闻和视野，别告诉我，你想不到计划。”

“不敢。”说完后，周皇轻叹：“毁灭道门也好，毁灭大周人民也罢……那之后，这诺大的大周，恐怕从此便要沦为鬼魅妖孽的天下，若是最初之时，朕或许有那魄力，可惜在无数次的毁灭新生之后，朕却没了那胆魄。”

不等回答，周皇又摇头：“稍有意外，便是万劫不复……故而，朕宁愿不断的重复，也不愿最终落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紫薇殿中，此刻还活着的文武官员面容骇然，好似在听什么天书一般，难以置信。

反观周皇，他又看向江庭：“也不知多少次的毁灭重生后，这一次，朕忽然听到了你的消息……说实话，无数次的毁灭和轮回，朕几乎记住了每一天每一刻的变化，可是这一次，却忽然出现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朕当时便知晓，或许，这不断毁灭重生的日子，到了尽头。”

说完后，周皇又轻叹：“三天前你离去，朕曾经想着，或许我大周还能绵延下去……可是你忽然归来，朕便知晓，想要解除这无尽的循环毁灭，需要毁灭的，还有大周，那么，我大周皇族，必定泯灭，如此一来，或许就是道家所谓的，阴阳平衡，万物无差。”

江庭闻言，不由得感叹：“无尽的轮回不得解脱，锤炼出你的冷血无情……难怪之前毫不犹豫便下令让人去将你大周皇族尽数赐死。”

周皇露出笑意：“朕的故事已经结束，不知你可否告知，朕曾经所行，有无数次，自诩达成平衡，为何世界不得解脱？”

“你眼中的平衡，仅仅只是你眼中的平衡。”

不等回答，江庭又摇头：“你的眼界，遮蔽了你的视线……江某不得不说，此界的大周，着实非凡，至少，江某曾见过无数世界，却从未见过这个世界这般，将人族的势力发展到极致，发展到让其他异族完全没有生存空间的可怕地步。，”

周皇微微皱眉，显然，江庭的话语虽然是称赞，却无法令他满意。

江庭也没在意，而是轻语：“原因很简单……大周未灭，大周真的很强，强到，天道破碎之后，在你大周气运的压制之下，天道被压得无法重聚，也因为天道崩溃，故而世界不断毁灭重生……若是你在达成所谓平衡之时，顺带着亲自覆灭你的大周，这世界，早就恢复了正常。”

说完后，江庭静静的盯着周皇……嗯，他在等待周皇自尽。

“原来如此，你屠灭道门佛门，便是为强行碾压达成平衡，如今只要我大周覆灭，便能恢复一切……”

顿了顿，周皇露出探寻：“天道，是什么？”

江庭的眉头顿时一皱……他不是很喜欢为人解惑，若当真什么都去解释，以周皇可怜的眼界，讲解数年恐怕都说不完。

他没兴趣继续在这个世界耽误。

周皇见状，虽然不甘，却还是转身离开：“朕活得也已经累了……明日午时，朕会离开，非朕贪生，大周拥护何其之多，若无朕之亲笔令谕，这大周，难灭。”

江庭未语。

周皇也没回头，自顾自继续离开并且出声：“大周百万里疆土，镇压一方的诸多君候，有许多都拥有着我大周皇族血脉，若无朕亲自出手分裂疆土，诸多君候足以凭借兵马重聚大周，可若有朕之令谕……呵呵，人，从来便不缺野心。”

说完后，周皇顺着紫薇殿深处的门扉离开，身形平稳，好似笃定江庭不会在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