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倾倾垂眸，不知道该怎么说。

医生很快就把她的膝盖包扎好了，顾成渊又把她的手展开。

手上的伤要比腿上轻很多，膝盖还疼着，手包扎的时候反而感觉不大。

秦倾倾扭头，看见顾成渊的衣服因为湿着贴在了身上。

眸光一闪，用另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冷吗？”

顾成渊乐于让她转移注意力，扯了扯嘴角，“还可以......不算冷”

医生包扎之后嘱咐了两句，顾成渊一一应下。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的，顾成渊弯腰在秦倾倾身前，秦倾倾顺势到他的背上去。

想着他可能会冷，抱的紧了些。

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问他，“现在还冷吗？”

顾成渊微愣，慢慢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喉结一动，哑声，“不冷了”

医院离兰湾路不算近，打车的时候顾成渊把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没让她淋到雨碰到水。

雨声很大，天色阴沉，秦倾倾静静坐着，没说话。

到兰湾之后，他背她下来，特地嘱咐，“自己不被淋到就好”

也不知道秦倾倾听没听进去。

她回想了一路走来顾成渊的语气，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亦或者是，他说的......心疼。

去屋里换上干的衣服之后，下楼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的热水。

秦倾倾咬了咬嘴唇，“顾成渊”

他正按百度上查到的弄生姜水，听见她喊他，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目光在她的膝盖上停留片刻，“坐在沙发上不要乱动......生姜水还没好，先喝点桌子上的热水”

秦倾倾手指微攥，移到沙发旁坐下。

出了医院，他就没再问她，一句也没有问。

可她却觉得，他一定是想要知道的。

不一会儿，就有姜的味道从里面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红糖。

顾成渊用碗盛了之后放到秦倾倾面前，怕秦倾倾淋了雨之后冷，去屋里拿了个夏凉被。

秦倾倾凑上前闻了闻，辣，也甜。

顾成渊收拾好之后就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盯着秦倾倾，似笑非笑，“能说了？”

秦倾倾手一抖，不敢确定他问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说什么？”

心虚得厉害。

顾成渊视线微微移动，看向她的手，“说说是怎么偶遇魏博羽的......又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叫了一群人去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还有......你早上出去的，很着急......”

语调上挑，像是在等着她编排一样。

秦倾倾本来是想好好交代的，但是他这个样子，让她又不打算说了。

她扬了扬下巴，“我先问你”

顾成渊一愣，心下好奇，“什么？”

秦倾倾深吸一口气，“初二那年，你打金瑞......是怎么回事？”

顾成渊眼睛微眯，回想初二那年，是个下午，他上厕所的时候，听见班里两个男生闲聊。

“今天上午课间的时候金瑞来咱班了”

“恩？他来干什么？”

那个男生‘嘶’了一声，压低声音，“找秦倾倾”

顾成渊本来打算出去了，听到这句话，顿住脚步，没出声。

另一个男生像是被吓到了，“不会是......”

“就是你猜的那样......我听见金瑞说要开房什么的”

他皱眉，接着补充，“后来我看见秦倾倾跑到垃圾桶那里吐了......大概是被恶心到了”

顾成渊没再听他们接下来说什么，推开隔间的门就往外走。

那天上午他在老师的办公室，回来他知道上午秦倾倾吐了，他以为秦倾倾是因为胃里难受，中午还问了她一句，她只是说肚子疼，没事了。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他妈的......

金瑞的教室在二楼，顾成渊赶去二楼，正好在楼梯口看见他。

他似乎正在跟一个女生说话，顾成渊也没看那是谁，直接拉过金瑞就往墙角摁。

旁边有人过来拉着他，没拉住，没人能拉住。

当时顾成渊就一个念头，他，要金瑞死。

只要一想到金瑞对秦倾倾说那样恶心的话，他就气得发颤。

怒火不止不休。

有人看着怕出事，去叫了老师，二楼办公室好多个老师过来一起拉着，没起到什么作用。

魏博羽上楼正撞上这场面。

吓得手里刚买的冰淇淋都掉了。

不知道金瑞到底是怎么惹到顾成渊了，但是看这架势，挨处分是肯定的，再严重......可别出人命。

魏博羽连忙喊，“渊哥，秦倾倾刚才说有事找你......”

小魏博羽当时就看得出来秦倾倾对渊哥来说不一般，他也是病急乱投医，随便喊的。

没想到顾成渊真的慢慢停下来了。

力气大的男老师立刻抓住他，其他女老师跑过去扶瘫在地上的金瑞。

动静不小，围了一圈人看着，顾成渊班里的班主任那节课都没去教室，待在办公室处理这件事情。

顾爸爸和顾妈妈被叫来了学校。

秦倾倾听说这件事情后，也去了办公室。

她站在他旁边，小声问他，“你打金瑞看什么？”

他表情不怎么自然，随便编了个理由，“看他不顺眼”

可现在......

顾成渊对上秦倾倾询问的眼神，轻笑，“为你”

秦倾倾一愣，攥着碗的手指微微缩紧，“什......什么？”

把金瑞打的半死不活，竟然是......为了她？

顾成渊不甚在意地挑挑眉，看了眼她手里的空碗，起身打算去厨房里再倒一杯。

秦倾倾没松手，反而拉住他，“那你在家反省的那一个月，每天回家那么晚，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她去问当场的人，有人说顾成渊去找金瑞的时候金瑞正骚扰的姑娘是姜嫣。

加上秦倾倾亲眼见过顾成渊去给姜嫣送情书，所以她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姜嫣才教训金瑞的。

也是因为喜欢姜嫣，才在那段时间放心不下，即使停课在家，放学的时候也会出去一趟。

她以为，他是去跟着姜嫣了。

顾成渊看着秦倾倾这呆呆的样子，失笑，“当时你就没发现......自己身后边跟着人么？”

秦倾倾猛地抬头，“我......”

他保护的人......是她啊？

顾成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松手”

秦倾倾手指一松，顾成渊接过碗进厨房了。

秦倾倾坐在沙发上，一时反应不过来。

困扰她许多日夜的问题突然没有了。

感觉......就像是被人打在心上了一拳，然后，又被喂了一颗甜枣......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苦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