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三已经拿定注意，将裴从心当成陪伴余生的人，那么，就随他去吧。

瑞士那边，在霍夜来本地朋友的引荐下，霍朝离在离医院不远的乡村买下一个小木屋。

裴从心入院检查治疗之余，带她偶尔会去小木屋那边住。

瑞国乡村风光美好，空气好得不像话，对于她的身心也有帮助。

闲暇时候，只要医院那边允许，他便开着当地租来的车载着她去乡村度几天假。

两人一起打扮简陋的小木屋，日子倒也悠哉。

午后，阳光满地。

霍朝离站在梯子上，给屋顶刷油漆。

下梯后，裴从心见他累得一身汗，上前给他擦汗，手腕却被他抓住。

在他阳光下璀璨灼热的瞳仁注视下，她心跳加快。

两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紧密贴合在一起。

良久，她记起什么，想要推开他，却听他的声音沉沉飘来：

“别怕，我们是可以的……”

他当然知道她次次回避自己的原因。

是生怕与他情到深处，无法自控，和他做了一些深入的行为，让他也传染上她的病。

他问过医生，只要她病情控制得很好，CD4稳定在正常水平，夫妻生活中再做好保护措施，另一半就基本不会被传染。

而她最近病况，很平稳。

她呆了一呆，望着他，眸中闪过一丝雀跃，却又还是不放心，抬起手，覆在他唇瓣上：

“可……”

他不再犹豫，俯身吻下去，湮灭了她的担心。

…

夜了。

从晴好的下午，到星光斑斓的入夜。

半日的欢愉，霍朝离其实还是有些不知餍足。

只是怕她身体撑不住，才勉强打住。

清理之后，他牵着略显疲惫的女子走出屋。

两人双双躺在柔软舒服的草坪上，牵着彼此的手，欣赏天上繁星。

他一个转身，贴到她耳根边：“累吗。”

她红了脸，悄声：“还好。”

“那过几天等你养足力气，再来一次？”

纤细一个巴掌打过来，让他终于含笑住嘴，却再次与她搂抱在一起。

缠绵片刻，夜更深，两人终于平静下来，再次平躺于草坪。

从头到尾，手一直紧紧牵着，没放过。

她启唇：“霍朝离。”

“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用一只手撑着太阳穴，侧身凝视她：

“第一次看见你，我觉得你不是我的菜。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菜，却一天到晚总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我怀疑你给我下了蛊。”

她笑起。

他又蹙蹙眉，反问：

“那你呢，如果不是我帮你，是别人帮你，你还会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帮了你，如果我没有帮你呢？”

她唇轻启：“没有如果。”

空气沉静下来。

一片宁静的美好，在两人周围蔓延。

两人五指紧嵌。

“霍朝离，你应该清楚，我没法陪你太久，至少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的，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她小心翼翼。

“谁说的。现在的医学日新月异。”他抓紧她的指。

她多活一天，就多一线可以治好的希望。

指不定哪天就研制出可以治好这个病的药了呢？

她轻吁一口气，“那，霍朝离，你说我们一起能走多远。”

“很远很远。”

“很远是多远？”

“远到数不尽的日子。”

他长臂一折，将她压入臂弯。

她闭上眸，贴在他心脏有力的胸口。

从未有过的幸福。

这样的日子，太美好了。

哪怕只剩下一天，也胜过人间万年。

*

七年后，裴从心病逝。

霍朝离与上小学的航航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合上眸的裴从心唇边尚沁着浅笑。

是七年以来，每一天留下来的印记。

墓碑前，早已退役的霍朝离一身黑衣，携子站立于爱妻照片前。

身形虽安静而肃穆，却面带微笑。

已长成英俊小少年的航航抬头看向父亲，心亦是平静。

良久，霍朝离才牵着儿子，告别裴从心，转身离去。

碑上的墓志铭，在蓝天下熠熠闪亮：

【人生终有归途。

但幸好，一路上能有你的陪伴。

爱妻从心，终有一日，我们会再次相见于彼岸】

此后，一去三十年，霍朝离终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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