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走了，欧阳霞找不到发泄的对象更怒了。

她逼了这么久，老爷子不肯让步，还遁走。白书恩做了什么，他竟愿意将所有财产都给她？

“啊……”体内有股疯狂的怒气在升腾，欧阳霞控制不住，抓起触手可及的一切东西疯狂地砸。

她身上有伤，身份高，模样又狰狞，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她。

被夏怡洋在第一时间护在角落的白书恩惊恐大叫：“快，把伤人的东西都收起来，以免小姐伤到了自己。”

佣人们如梦初醒，纷纷行动。

抢夺易碎的物品，然，她们抢的速度再快，欧阳霞也已经砸了很多了。满地狼藉，此时立即收拾干净是不可能的事，霎时，空间里一团混乱。

欧阳霞砸不痛快，就去抢佣人怀里的花瓶。

佣人不敢跟她硬抢，怕伤了她担待不起。欧阳霞发了疯，不管不顾，拿起东西就砸，有几名佣人闪躲不及，被玻璃碎片划伤。

面对这团混乱的场面，白书恩真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个都要跟我作对，都要跟我作对，真是太可恶了，可恶至极！”砸碎了好多茶具，花瓶和古董，欧阳霞有些体力不支，站着摇摇晃晃。

白书恩知道此时老爷子不在，她应该出来主持大局。可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引起欧阳霞的反弹和攻击，她现在是个病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能跟她计较。

想了想，白书恩悄悄对夏怡洋说：“怡洋，我们也回去吧。”

“好。”夏怡洋点点头，赞同白书恩的决定。

夏怡洋才走没几步就被欧阳霞发现了，她冲到夏怡洋跟前，不依不饶：“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使得一手好计谋啊，都遁了，避开我，等我不在了，你们再进行交易。”

面对欧阳霞的恶意攻击和无理取闹，白书恩感觉很无力。

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是病人，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阿霞……”

“啪”

白书恩一开口欧阳霞就甩了她一巴掌，她此举惊呆了所有。

夏怡洋忙蹲下来，满脸愧疚地问：“妈妈，你没事吧？”

脸上热辣辣地疼，白书恩对夏怡洋扯开一个安慰性笑容：“我没事，别担心。”

见白书恩半边脸颊都肿起来了，夏怡洋心疼又愧疚，都是她不好，是她没有好好照顾好妈妈，欧阳霞才有机可趁。

“妈妈，我们走。”夏怡洋也生气了，她并不觉得欧阳霞此举是被药物控制，她是有理智的，也有思考能力。

她不该这样对付白书恩，感觉正在借病行凶。

夏怡洋不理会欧阳霞难看的脸色，推着白书恩绕过她，匆匆往外走。

被人忽略欧阳霞更怒了：“站住。”

夏怡洋没有理她，白书恩被打她看得十分愧疚。

阿瑞不在，她没能照顾好妈妈，等他回来了，她怎么跟他交待？

见夏怡洋不理自己，欧阳霞不管不顾身上的伤冲出去，要抓住无理的夏怡洋，突然脚下踩到了碎片，整个人往外仰。

走到前面的夏怡洋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是欧阳碧玉撕心裂肺的尖叫：“妈妈。”

白书恩惊讶回头，只见欧阳霞躺在地上，额头流血，昏迷不醒。

片刻恍惚后，夏怡洋大声喊：“来人啊，快叫医生来，欧阳小姐摔伤了。”

随时待命的医生匆匆上前，抬起欧阳霞进入救治。

没了欧阳霞疯狂的叫嚣声，空间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深怕欧阳霞有个意外。

在这一点上，欧阳碧玉和所有人难得一致。

她现在已经跟所有人摊牌了，一旦欧阳霞有个三长两短，她失去庇护的对象，将会死得很惨。

她好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让欧阳霞这么做。

只是，之前的欧阳霞不好控制，她一心只想杀了汪坤，连她都不怎么认。

这种巫咒好像每个阶段都不同，欧阳霞现在很听她的话。可她并不清楚，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

所以，她要趁可以拿的时候多拿一点。然后，马上离开。

她相信就算欧阳松再恨她，也会看在她是欧阳霞唯一女儿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的。

有了第一桶金，再凭着她自己的能力。

终有一天，她会站上世界的巅峰，让所有人都仰望她。

她不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白书恩和夏怡洋面面相觑，她们是单纯地担心，担心欧阳霞，担心老爷子。

时间在众人的思绪下一点点流逝，医生很快出来，说欧阳霞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昏迷，她的伤势没什么大碍。

众人一听，皆松一口气。

白书恩闭了闭眼，长长吁出一口气，夏怡洋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妈妈，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你爷爷身体不好，这里必须有人在。”尽管不愿意，她还是要担起责任。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欧阳家的二夫人。

在此群龙无首之际，她必须站出来。

夏怡洋点点头，她理解白书恩的感受，将她推后一点点，命令佣人把客厅打扫干净。

“妈妈，你要不要喝点水？”看着白书恩疲惫的脸色，夏怡洋很心疼。

读懂了夏怡洋的担忧，白书恩很是欣慰。

阿瑞能找到这么一个善良又有孝心的妻子，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为了让夏怡洋安心，白书恩点点头。

夏怡洋自己去倒了一杯水，端给白书恩，白书恩接过，温柔看着她，喝了一口水。

她们的互动流淌着浓浓的亲情，欧阳碧玉竟看得有些嫉妒。

若是不知道她们关系的人会将她们当成母女，这样的真情流露真令人羡慕啊。

欧阳霞倒是口口声声说愧对她，要补偿她，说爱她，对不起她。

可再多的语言都填补不了那份亲情缺失太久的空白，她知道欧阳霞想对她好，但她感受不到。

她不知道这是她的错，还是欧阳霞的问题。

就算是她的问题，也是欧阳家人造成的。

是他们的缺位给她的心灵和感情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这种伤害会跟随她一辈子。

见前方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们，夏怡洋抬起头来，对上了欧阳碧玉略带挑衅和不甘的眼神。

“碧玉，我现在还可以这么称呼你吗？”白书恩轻轻开口。

欧阳碧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情看上去并不礼貌。

“你能不能劝劝你母亲，不要在这时候跟老爷子闹？现在我们还要面对很多敌人，应该团结一致，而不是先内讧。”白书恩语气轻轻的，很温柔，不像在教训人，更似在劝说。

然，欧阳碧玉满心戾气，她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如你所见，我劝过了，她不听，我也没有办法。”欧阳碧玉双手抱臂，保持着一种进攻的姿态。她就像一只刺猬，但凡觉察到一点点危险，她就主动进攻。

白书恩幽幽叹了一口气：“碧玉，你别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好吗？我们是亲人，不是敌人。”

“亲人？”欧阳碧玉唇角浮现冷讥：“在所有欧阳家人的面前，我就是一个异类。他们说我不合群，说我孤僻，说我古怪。但从小到大，有谁真正关心过我呢？我一直怀疑自己是抱养的，又没有勇气去做亲子鉴定。你们知道这种感觉吗？每天都在自我怀疑里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活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终于懂得老爷子对我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我生下来。我是欧阳霞的污点，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