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瑞强忍一把掐死小桃的冲动，淡淡地问：“你想要什么？”

小桃没有马上回答，低下眼睑，仿佛十分疲惫，更像是遮住了眼底的算计。

她在吊他胃口，欧阳瑞纵然满心焦急也只能强迫自己静静等待。

小桃虽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她的野心并没有消失。恰恰相反，她的求生欲特别强，她甚至想要东山再起。

她曾经是天地间第一伟大的存在，她怎么甘心就这么败在赫连亦的手下？

如果没有她，赫连亦活不到现在。他现在成了一条毒蛇，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不甘心，不甘心。

就算死，她也要将赫连亦拖入地狱。

欧阳瑞猜不透小桃的心思，但他很清楚，像她这样心机歹毒的老怪物，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

她应该是想借着他的手除掉赫连亦，甚至是帮她好起来。

只要能救怡洋，不管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要义无反顾往里跳。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彻底将小桃和赫连亦这两个怪物除掉，以免他们继续祸害人间。

空间陷入诡异的沉默里，小桃仿佛睡着了一般。

欧阳瑞清楚，她在考验他的耐心，试探他能为夏怡洋做到什么地步。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欧阳瑞假装按捺不住，急切地说：“小桃，你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没有我的帮忙，你注定会成为赫连亦的工具。被他一点点蚕食惊吞，最后死得比谁都惨。你之前那么狂妄自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把人命当成了蝼蚁。你现在动都不能动，能见到外人的机会恐怕仅此一次了吧？赫连亦的耐心有限，我们的时间也有限。再不说，你连这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欧阳瑞，你对夏怡洋真是情深义重。知道吗？我活了这么久，拥有无边的法力。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独独没能征服你。你是我练成返老还童术后，踢到的第一块铁板。我真的很不甘心。”小桃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欧阳瑞只觉得一股怒气往脑门上涌，差点儿就杀了他。

他只能暗暗深呼吸，一再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管她变得再凄惨都掩饰不住她那颗狂妄的野心，这样的人活该被赫连亦折磨，一报还一报。

小桃一直暗自观察着欧阳瑞的情绪转变，发现他比之前沉稳了不少。

之前她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说不定已经对她出手了，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他对夏怡洋的在乎。

虽然有一点点小小的吃醋，但对现在的她有利无害。

欧阳瑞背对着小桃，用冷漠的态度面对小桃。

他们现在各自都要需要对方的地方，就要看看谁能压得过谁？

小桃也不敢拖太久，她怕赫连亦不给她机会。

“欧阳瑞，你过来。”小桃淡淡开口。

欧阳瑞转身，慢慢走向她。在离床一尺远的地方停下，小桃不满：“过来点，蹲下来，你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依着小桃，欧阳瑞蹲下身，将耳朵慢慢凑近她。

说实话，在面对小桃这张恐怖扭曲的脸真的需要一点勇气。

她没有一般老人的慈祥和蔼，有的只是狰狞的狡猾。心机满满，诡计多端。加上她活的时间太久了，比一般的老人还要老上几分。

小桃在欧阳瑞耳边说了句什么，不知是她故意的，还是怕赫连亦在这里安排了窃听器。

欧阳瑞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于是，俯下身更凑近几分：“你再说一遍。”

突然，小桃的唇碰到欧阳瑞的耳朵一下。

欧阳瑞仿若被毒蛇咬了一口，又惊又怒，站起来怒瞪着她。

该死的，这个老怪物，到了这种时候还对他心怀不轨。

“何必这么激动？你不是说为了夏怡洋什么都可以付出吗？我又没有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没有再强逼你娶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下耳朵而已，你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吗？”嘴里说着不小心，小桃眼底却写满了故意。

欧阳瑞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咯咯”作响，刚毅的轮廓更是绷成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戾气。

只要小桃再敢对他做出过分的事，他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小桃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终究还是要抱着遗憾离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欧阳瑞更加生气。

这个老怪物色心不死，到了现在还敢这么戏弄他？

可令人沮丧的是，他现在奈何不了小桃。

僵硬压抑的气氛漫延着，小桃开口：“过来吧。”

这次欧阳瑞没有马上照做，转过身来，怒瞪着小桃。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小桃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再不过来，赫连亦就要回来了。”小桃警告着。

心底怒气漫延，狂燃，欧阳瑞却必须折下傲骨，再给这个老怪物一次机会。

欧阳瑞慢慢一点点蹲了下来，将耳朵凑了过去，这次他神经紧绷着，半分不敢放松。绝不让小桃有再戏弄他的机会。

算准了赫连亦耐心将耗尽，小桃不敢再戏弄他，认真说出了目的。

欧阳瑞直起身来，抿唇不语，眼睛看着小桃，几分不愿意，几分不相信。

“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了。”小桃补充了句，随即便像睡着了一般，不再睁开眼。

赫连亦推门而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戏谑：“商量好要怎么对付我了吗？”

欧阳瑞抿唇不语，小桃不再睁开眼。

赫连亦也没想他们能给他一个什么答案，转移话题：“可以走了吗？”

欧阳瑞一言不发，大步走在前面。

赫连亦深深看着小桃，在他眼里没有美与丑，只有对他有没有用。

慢慢走向她，抓起她的手，用片刀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凑近自己唇边，一点都不嫌弃，吸走他需要的珍贵血液。

同时刚刚有些恢复的小桃脸色再度惨白如纸，皱纹仿佛又增加了许多。

虽然这血对他而言效果奇佳，胜过世上任何珍贵药材。可他半分都不敢多饮，小桃的身体状况极其糟糕。

不止伤口很难愈合，血液的再生速度也缓慢得几近于无。

在他还没有找到足以彻底治疗他的龙之血之前，他要好好地保护小桃。

现在他们的命几乎牵系在一起，不过，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治好自己。到时他会让这个老怪物死得比谁都凄惨，曾经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他都要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感觉体内又充盈着难以言诉的力气，赫连亦慢慢走向小桃，缓缓蹲下来：“我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呵呵……”小桃笑了起来，比笑声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赫连亦并不介意，反正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而他将继承属于她的一切。

“你就别再这么倔强了，你很清楚你活不了多久了。返老还童术是稀世珍宝，把它交出来吧。毁了它，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赫连亦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不给小桃造成逆反心理。

“有！”小桃掀起眼帘，答得铿锵有力。

“哦？”取下面具的赫连亦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做事一向只顾自己开心，从没有损己利人的情怀。”到了这种时候小桃说话还如此狂妄，赫连亦气得微微眯起眸子。

他没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泄露了他的怒气。

“好吧，你还有什么要求就提吧。”赫连亦大方地说。

“我以前真的有点小瞧你了，你比我想的还要能忍。”小桃突然说，赫连亦面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