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欧阳瑞，庄遥陪他一起吃了早餐，之后重返药房，看着夏怡洋和桑桑。

欧阳瑞让蒋南陪着庄遥，保护她的安全。

庄遥想说不用，现在的桑桑身受重伤，又中了毒，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她知道欧阳瑞是一番好心，同时也为了让他安心，最后还是勉强同意。

欧阳瑞跟着蒋北来到关押萧山的地方，欧阳瑞那一刀留了余地，没有刺中萧山要害。不过，他仍伤得很重。

原先他就受了重伤，无力再对付傀儡，后来又挨了欧阳瑞一刀，直接去了半条命。

欧阳瑞居高临下看着紧闭双眼的萧山，直截了当地问：“你给桑桑下了什么毒？”

萧山唇角微扬，露出大大的笑，随即睁开眼睛。伤重的他双眼染着红血丝，看上去十分疲惫，笑容却十分刺眼：“怎么？你想替她解毒？”

“怡洋中了她的毒。”欧阳瑞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萧山微微点头：“这确实像你会做的事，为了救夏怡洋，你将不择手段。”

“解药。”欧阳瑞一点都不想跟萧山多废话。

“没有。”萧山也答得十分干脆。

欧阳瑞并不意外他的答案，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射出寒光。

“欧阳瑞，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身受重伤，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你别忘了，你在乎的人也在我手上。”萧山不受威胁还反威胁了欧阳瑞。

早知道萧山会拿他妈妈来要挟，欧阳瑞有了心理准备。

“萧山，桑桑只是你的一枚弃子，你何必为了她跟我撕破面。我们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若真说胜负，暂时还分不出来。可是，你在我手上。”欧阳瑞声音不大，却含着雷霆之怒。

“不，她不仅是弃子。她偷走了我的秘术。”说起这点，萧山咬牙切齿。

他自认为做事滴水不漏，却差点儿死在桑桑手上。

她不仅要他的命，更要他的势力。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更不能让她落到欧阳瑞的手上。

她能偷走他的秘术，做出傀儡，就一定知道他更多的秘密。

她要是跟欧阳瑞合作，对他相当不利，他可能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

“我只要她说出救怡洋的方法。”欧阳瑞说着，算是给萧山一颗定心丸。然，萧山不信。

“然后你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帮我杀了桑桑？”萧山满眼讥诮，显然并不相信欧阳瑞的话。

“那你要怎样才肯说出桑桑的解药？”欧阳瑞再一次让步。

“杀了她。”萧山说起一个欧阳瑞不可能会答应的条件，等于直接拒绝。

“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了？”欧阳瑞最后一问，像是最后的挣扎。

萧山顿了下，并没有马上回答。

很显然，欧阳瑞最后一问饱含威胁，而不是直接妥协。

这可能关系到他能不能活到明天，被桑桑算计是他粗心大意。

如今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存的机会，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在他将要接近成功之时，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双方都沉默了，权衡着得失。

此事关乎性命。

萧山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思绪，任由凝滞的沉默漫延着，丝丝缕缕，寸寸段段，纠缠着人心。

欧阳瑞给他时间考虑，并没有马上逼迫。

不知过了多久萧山才掀动眼帘，声音极缓慢：“也不是不没有，就怕瑞少不同意。”

“说说看。”此时欧阳瑞成了求人者，他没有颐指气使的资本。

萧山唇角勾出自信的笑：“桑桑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是我秘制的独门配方，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能解。我知道庄遥医术高超，可这解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旦没有把握好剂量，就是一条人命。桑桑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她竟这么背叛我。照理说，我应该将她千刀万剐，才能消我心头之恨。不过，瑞少这么诚心相求，我若是不卖你一个面子，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说重点。”萧山一直在绕，欧阳瑞失去耐心低吼。

“何必这么着急？我相信以庄遥的本领，暂时保住夏怡洋的命没有问题。当然，毒留在体内的时间越久，对人体的损伤越大。”在欧阳瑞眼底再度冒出熊熊怒火之时，萧山才改了口，说出目的：“放了我。”

“放了你，我怎么拿到解药？”欧阳瑞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声音却平静得令人心颤。

“很简单。我把秘方写在一个指定的地方，你放了我，我把钥匙给你。”萧山提出办法。

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毛病，可仔细分析，怒气在欧阳瑞眼底越聚越浓。

先放了他，再去拿解药。

万一他写的不是真正的配方，他到哪里去找他？

看出了欧阳瑞眼底的情绪，萧山缓缓合上眼：“瑞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是你求人，应理做出些让步。再说了，我身受重伤，若不为自己争取点权益，我何必做损己利人的事？等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岂非更方便你杀了我。到时候，我相信瑞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山说得有理有据，欧阳瑞一时间竟反驳不了。

是的，现在虽然萧山在他手上。

可他需要他提供解药的配方，因此，他们的地位明显颠覆。

在这次的谈判中，欧阳瑞是求人的一方，他明显没有胜算。因为处于劣势的欧阳瑞萧山一定会为自己争取最高权益。

萧山一直闭着眼睛，一副豁了出去的样子。

欧阳瑞目光燃火，紧紧盯着他。

双方对峙着，谁都希望对手可以先妥协。

凝重的气息漫延着，欧阳瑞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

为了怡洋，他一定会妥协。

只是，他不甘。

好不容易才抓住萧山，他妈妈的命还在他手上。

他这样做等于在妈妈和媳妇之间做出了选择，纵虎归山，弃妈妈于不顾。

欧阳瑞咬碎了牙齿和血吞，他相信妈妈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一定会谅解他的。

然，他过不了自己心中这道坎儿。

萧山闭眼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欧阳瑞知道他正在等待他的答案，这次他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他让萧山说出目的时，他就已经输了。

此时的犹豫不过是不甘，欧阳瑞眼中迸发着怒火，淡淡开口：“成交。”

萧山仍紧闭着眼，只是，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笑的弧度。

……

欧阳瑞重返庄遥的药房，一见他，庄遥忙从弹站起来，用目光询问他结果。

欧阳瑞将萧山的要求大致说了下，庄遥眉头深锁：“阿瑞，我可以试试的，你不必受制于他。”

“遥姨，有把握吗？”欧阳瑞这么问不是怀疑庄遥的医术，而是担心她时间不够。

庄遥自然听得出欧阳瑞的担忧：“可以试试。阿瑞，你先不要跟萧山交易。”

说着，庄遥用针抽了桑桑一管血去化验。

最终欧阳瑞没有阻止庄遥，因为他也不想受制于萧山。如果庄遥可以制出解药，他就能对萧山用刑，套出关押他妈妈的地方。

看着桑桑重伤后熟睡的样子，欧阳瑞心中升腾起狂怒。

他真想上前一把掐死她，然，他不能。

他知道她对庄遥十分重要，每个人都有一个迈不过的坎儿，桑桑大概就是庄遥内心的魔咒。

为免自己冲动之下杀了桑桑，欧阳瑞转身进入隔壁夏怡洋的病房。

看着仍没有半分醒转迹象的她，欧阳瑞拳头一再握紧。

突然，夏怡洋搁在身上的手指动了下。

欧阳瑞怔忡了半晌，才冲上去，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因紧张发颤：“怡洋，你有知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