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庄纤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放下石门。

夏怡洋和阮佩如面面相觑，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好几个问号。

……

等到晚上，欧阳瑞再忍不了了，每一秒等待都是噬心的煎熬。恐惧幻化成数不清的怪兽，扯咬着他，嚼碎他的灵魂。

欧阳瑞弄来药庄方圆百里的原始地图，仔细查看，发现这里原是一座荒山，后由庄遥开发，才有了现在的药庄。

附近的建筑物也是近几年才建成的，欧阳瑞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山底下是否会有一条像白宇哲开挖的那样的地道？

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表庄纤有同伙，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毕竟，蛊这么神奇，诡异又具有杀伤力的生物，但凡有野心的人都想得到。

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权有野心，想要功成名就的人。

所以，这几十年来，庄纤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她的背后有一个团队，甚至一个国家在支撑。那么，莫说在挖条地道了，就算是铲平一座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欧阳瑞决定不从发现的洞口进去，这里太危险了，目标太明显，一进去就成了瓮中之鳖。他动用了最新的卫星定位系统，从云地图上，查看这座山的方方面面，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皇天不负有人心，一天一夜后，终于让他看到一个瓶子口一样的洞口。

怕打草惊蛇，他不敢再用无人机探查，决定亲自去看看。

得知欧阳瑞的计划，季洪全极力反对。

“阿瑞，这样太冒险了。我们对她一无所知，连她是否有同伙都不清楚。何况，她手上有我们三个人质，随便一个都足以制衡我们，让我们束手就擒。”季洪全忧心忡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欧阳瑞却主意已定：“季叔，你别再劝我了，不管是龙潭虎穴，我都要去闯一闯。怡洋和遥姨，还有阮妈妈都在对方手上，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季洪全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他知道此时劝不住欧阳瑞，而且，莫说是欧阳瑞了，如果事情落在他头上，他也不可能贪生怕死，当一只缩头乌龟。

……

是夜，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雪花于空中飘飘扬扬。

一身黑色劲装，紧身衣裤的欧阳瑞和蒋南如同暗夜里的幽灵，悄无声息出现在药庄后山。

两人动作敏捷，目标明确。

拨开被枯草掩盖的山洞，放下绳索，欧阳瑞要爬下去。蒋南压低声音说：“少爷，让我先下去看看吧。”

“不用。”欧阳瑞一口回绝，试了下绳索的牢固度，快速从洞口爬下去。

蒋南忧心忡忡，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深怕被底下的人发现。

四周漆黑一团，为免打草惊蛇，他们不敢用任何照明设备，只能依靠着本能去判断这里是否有危险？

纵然欧阳瑞已经十分小心了，还是被树枝和岩石割伤了好几处。

不过，比起没有夏怡洋音信的煎熬，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终于，成功落了地。

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危险，欧阳瑞才扯了扯绳索。

这是他和蒋南约定好的信号，只要欧阳瑞一扯绳索，他就马上下来。

很快，手身矫健的蒋南也来到了山洞里。

欧阳瑞取出特制的手电筒，其光线与一般的手电筒不同，一点都不刺眼，而是像月光一般，幽暗柔和。

警惕性不高的人不会一眼就看出来，这能给他们争取一定的时间。

欧阳瑞和蒋南很快适应这种光线，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有火堆灰烬。

欧阳瑞心中一喜，这证明他没有找错方向。

这里果然住着人，夏怡洋她们会不会就在这里？

压下欣喜，欧阳瑞朝蒋南递了个眼色。

蒋南会意，一人一边，快速在崖壁上摸索着。

然而，光线太暗，又要警惕暴露行踪，这样的探查危险又缓慢。

明明是寒冷刺骨的潮湿洞穴，他们却出了一身汗。

终于，找遍了每一块石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眼见天快亮了欧阳瑞十分心急，蒋南一再示意他，该撤了，可欧阳瑞不甘心。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夏怡洋就在这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待他的救援。

蒋南再度压低声音说：“少爷，我们快走吧，晚上再来。”

欧阳瑞没有理他，双手继续在石壁上摸索着。

“你们是谁？”突然一声低哑的怒喝响起，蒋南反应极快，整个人跳到欧阳瑞面前，保护他。

借着昏黄的光线，欧阳瑞看到了一名衣衫褴褛，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欧阳瑞轻轻推开蒋南，直视着老太太波澜不惊的眼睛：“您是庄纤吗？”

“欧阳瑞。”庄纤竟直接喊出了欧阳瑞的名字，可见她对药庄的人和事都很熟悉。

没想到眼前的老太太竟能喊出欧阳瑞的名字，蒋南竖起十二万分戒备。

“是我。”欧阳瑞淡淡点头，从容不迫，不急不徐。

庄纤苍老却精明睿智的眼睛落在欧阳瑞身上，直接审视着：“你比我想像中来得要快。”

“前辈在等我？”欧阳瑞蹙眉，他和庄纤并不认识，更没有交集，她怎么会了解他？

“算是吧。”庄纤并隐瞒，欧阳瑞懂了，因为他也与蛊有关。

他的体内还有情人蛊的毒没有清除，其实，他比阮佩如更有研究价值。

“既然前辈瞧得起我，就让我用自己来交换她们三个人吧。”欧阳瑞面不改色地说。

蒋南却吓了一大跳，慌忙阻止：“少爷，这怎么可以？”

“你先退下。”欧阳瑞冷凝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命令。

蒋南脸色变了几变，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退到欧阳瑞身后。不过，仍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但凡这个老太婆敢使什么阴招，他一定会冲上去誓死保护少爷。

“别这么紧张，我要是想对付你，你绝逃不出去。”庄纤声音淡淡，波澜不惊却无比狂傲。

蒋南垂下长睫，手悄悄放在腰间藏枪的地方。

“拔枪也没有用。”洞穴里光线不明，庄纤却可精准看清他每一个动作，蒋南内心爬上恐惧。

转念一想，她只不过是仗着地势之便，吓唬他罢了。

其实没什么难的，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肯定会适应。

“小伙子，你是不是很不服气？”纤庄再度精准说出了蒋南的心理活动，蒋南忙收敛心神，不再让心事浮于表面。

庄纤又说：“你再怎么伪装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蒋南不再与庄纤抬杠，专心致志保护着欧阳瑞。

“前辈，我知道你擅长用蛊。如果你真要对我们动手，我们是逃不掉的。”相较于蒋南的脸硬，心理活动频繁。欧阳瑞的心思更加难以琢磨。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还敢往里闯，我是该佩服你的无知无畏呢？还是说你重情重义？”庄纤一番挖苦的话透露了许多信息，她对他和夏怡洋的关系了如指掌。

最初的惊讶过后，欧阳瑞已经能平静面对。

“前辈，我能不能见见她们？”欧阳瑞态度算不上恭敬，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是在求我吗？”庄纤摆出高姿态。

“是。”欧阳瑞躬身向庄纤行了一礼，他的态度倒是令纤庄有些惊讶。

“把手伸出来。”庄纤提出要求，欧阳瑞不假思索，伸出自己的左手。

蒋南情急之下忘了欧阳瑞的嘱咐，大声喊：“少爷，不可以……”

庄纤轻挑了挑，对欧阳瑞说：“你能自己决定吗？”

“当然可以。”欧阳瑞掷地有声，毫不迟疑将手伸给庄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