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冰魂我都可以解，就不信解不了绝命。”季洪全重重说着，可这次他真的心里没底。

冰魂他研究了很久了，有点心得，才能这么快制出解药。

可绝命不同，已经失传很久了。

他只听说在第二次发作前再服一记药就是解药，如果等到第二次发作，就成了加倍的毒。

房间里气氛再度凝重起来，季洪全好后悔他之前没有趁给白宇哲治疗时杀了他。

那样，他就没有机会再来害别人了。

夏怡洋扶季洪全坐下，又悄悄退到欧阳瑞身边，怕他有事。

欧阳瑞知道她内心的惊惶，前不久他才承受过和她一样的折磨。

他懂那种感觉，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苦千万倍。

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荑，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没事。

此情此景，白宁已经完全消除了对白宇哲的怀疑。

看来，他还是懂得分寸，并非一直鲁莽。

“先生，我们先出去吧。”白宁说着，拨着轮椅退后一步。

白宇哲也觉得再留下来，没有必要。

在保镖的搀扶下，缓缓转身离开。

临行前，不舍看了白书恩一眼。

他就暂时将她交给他们看管吧。

厉鬼走了，季洪全和欧阳瑞精神一松，都瘫坐在沙发上。

空间弥漫着一股悲伤，化成一根根丝线，割着众人的心。

楚楚拿着医药箱，蹲在季洪全身边，语气淡淡：“你的手还有很大用处，还是包扎一下吧。”

“谢谢。”季洪全没有反对，脑中飞速想着绝命的毒素，该怎么去破解。

每当他进入一个难题里，就像进入忘我境界。

不会渴，不会饿，感知不会外界的一切。

小灵说：“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吧。小姐就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下。”

他们说的话，她不是特别懂。

但她知道先生不是好人，他想从小姐身上得到什么秘密。

而这些外来者都是小姐的朋友和亲人，他们不会伤害她。

“谢谢。”夏怡洋礼貌道谢，他们确实需要补充体力，尤其是欧阳瑞，他脸色白得令人好心疼。

夏怡洋的目光一刻没有自欧阳瑞身上移开过，仿佛她轻轻一眨，他就会消失不见。

从未有过的恐惧化作藤蔓紧紧攫住她的心，这一刻她才知道欧阳瑞在她心止中有多么重要。

回想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一直都是欧阳瑞在为她付出。

她一直坦然享受着他的给予，没有为他真正做过什么。

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恨，她为什么不能早点接受欧阳瑞的感情？

为什么她也犯了那个低级愚蠢的错，总在失去后才想要珍惜？

夏怡洋强忍悲伤的样子看得欧阳瑞好心疼，她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无意间闯入他的世界。

强迫自己穿上铠甲，伪装得很强大，很腹黑，然，事实上，她的本质还是一只兔子。

单纯，善良，与人为善。

只是，他的世界太复杂了，将她卷入一场场阴谋里，让她不知所措。

欧阳瑞在心中幽幽叹息，其实，他们都是渴望单纯的人，而阴谋者不肯放过他们。

小灵去而复返，托盘里放着五碗面。

一一分给大家，最后剩下一碗，她也不吃。

楚楚问：“你也饿了一天了，怎么不趁热吃了？”

“小姐还没有吃饭，我不能先吃。”小灵逻辑有些可笑，但她的目光清澈，澄净，如同长在天山上的雪莲，不染纤尘。

楚楚其实很好奇，像白宇哲那样内心黑暗的狠毒之人，怎么会请小灵这种心思纯净，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女孩子？

“你先吃吧，面凉了就糊了。白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等她醒了，你再给她煮一碗就是了。”楚楚劝道，她很喜欢上了这个单纯清澈的小女孩。

不过，白宇哲心思狡诈，难保他的人也会伪装。

哎，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严重颠覆了她的三观，她都不知道眼见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了？

小灵还是摇了摇头：“小姐是我的主人，主人不吃，我也不可以吃。没事，我能杠得住。”

楚楚也不再劝她，不过，对这面产生了怀疑。

虽然，这样做显得很卑鄙，但在白宇哲的地盘上，他们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楚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温度计的东西，放入面里几秒钟拿起来，见上面没有异样才放心，又给众人分别都试了试。

小灵一脸疑惑：“你在做什么？怕我在面里下毒吗？”

楚楚真诚朝小灵一鞠躬：“对不起，这一天来经历了太多事，我真的怕了。辜负你的一片好意，我向你道歉。这都是我的错。”

小灵将楚楚扶起来：“你别这样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谢谢，你真是个好姑娘。”楚楚伸手拥抱了下小灵，她真的很喜欢她，希望她不要变，一直保有这样的单纯和美好。

几个人吃了面，恢复了一些体力。

夏怡洋一直注意着欧阳瑞的脸色，怕他再病发。

欧阳瑞握了握她的手，用微笑告诉她，他没事。

此时床上的白书恩开始有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精准望向欧阳瑞，嘴唇颤抖了半晌，眼眶泛红，眼神迫切，不再空洞。

欧阳瑞见状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妈妈，你并没有精神问题，你刚刚也是为了救我们出笼子才那么做的。”

“阿瑞，我的孩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白书恩默认了欧阳瑞的猜测，只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却不似视频里的女人演的那么费劲。

“我也是。”这是妈妈的手，虽然时隔十五年，可欧阳瑞仍记得这温度，这纹路。

对于白书恩没病的事，大家都很惊讶。

小灵尤其激动，她在小姐身边十年了，小姐一直如同雕像，不言不语。

每天她都会跟她讲很多话，开心的，不开心的，烦恼的，忧愁的……

先生说，小姐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封闭起自己。

她希望有一天小姐能够听到她的话清醒过来，可是，十年过去了，小姐毫无改变。

渐渐的，跟小姐说话，汇报自己每天的心情和行踪成了小灵的一种习惯。

人都是有感情的，十年的相伴，小灵在心底将白书恩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怎么能激动？

“妈妈，你……”欧阳瑞有太多问题不知该从何问起，又怕触及母亲的伤心事。

她伪装了这么多年，是为了迷惑白宇哲，还是其他？

“事情大部分事实，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再赘述。我之所以会假装痴傻，是想活下去。”白书恩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白宇哲口口声声爱她，甚至他不惜与白宁反目也要保住她。

白书恩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不了解白宇哲，他是个相当自私的人。只要认为别人对不起他，就会疯狂报复，而他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表面上看，是喜欢我。其实，他受不了我的离开，他认为我背叛了当初的承诺，背叛了他。最开始的五年，我每天都在求他，让我回去，让我看看孩子。可他不肯，他用你们来要挟我，折磨我。我怕，怕他为了让我害怕，痛苦会故意去伤害你们。”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发现他对我感情越来越不纯粹。如果他碰了我，我必活不下去，所以，我只得装做受了巨大的刺激，封闭自己。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不会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要了我。”或许是经历太多，白书恩在叙述时，十分平静，众人却是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