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瑞目光如炬，看得夏怡洋一阵阵灼烧般的疼。

她也不想说违心之言，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是。”

欧阳瑞眸色一沉，身上的寒气更深了几些，他没有依言松开夏怡洋，而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保镖被逼得步步后退，不敢与他硬碰硬。

白宇哲还想拦，白宁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白宇哲沉声说：“好，我今天给你一个了断的机会。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别怪我替你做决定。”

顾铭在听到白宇哲的话后第一时间让开，欧阳瑞拉着夏怡洋往外走，坐上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白宇哲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仍裹挟着怒气：“跟着他们，不许少爷再做任何错事。”

“是，先生。”顾铭鞠了一躬，领命而去。

欧阳瑞俊脸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夏怡洋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什么，只好强迫自己淡定。

车子驶向山顶，一路上的风景熟悉得令夏怡洋心悸。

她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瑞会在这种情况下带他来这里，这是他心灵最牵挂的地方之一。

车子停下，欧阳瑞兀自进了别墅，将夏怡洋留在外面。

夏怡洋叹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走了进去。

只见欧阳瑞站在照片墙前，背对着门，散发着浓浓的孤寂。

夏怡洋有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然，事到如今，她的远离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慢慢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起看着照片墙上千娇百媚的白书恩。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颗颗细碎的沙砾磨摩着心腔，很痛，却不能喧之于口。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瑞才开口：“你真的要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夏怡洋心中五味杂陈：“你就要和宋小姐结婚了，我应该签。”

不经意的两个字“应该”而是愿意或其他字眼，让欧阳瑞疼痛的心弦一松，喜悦的旋律缓缓流淌。

欧阳瑞霍然转身，双手搭上夏怡洋的肩，四目相对，欧阳瑞目光灼灼：“你不愿意，对不对？”

夏怡洋垂下头，不敢看欧阳瑞满含希冀的眼神。

事到如今，保留这纸婚约又有什么用？

他们从来就不是婚姻意义上真正的夫妻，解除了对彼此都好。

何况，他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

“欧阳瑞，你要娶宋小姐了。”夏怡洋再一次提醒他。

欧阳瑞面色一沉，握着她双肩的手加重几分力道：“我只要你内心的答案。”

“是。”夏怡洋没有半秒迟疑，大声回答，欧阳瑞一怔，缓缓松了手。

“呵……”欧阳瑞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定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怡洋心莫名其妙揪痛了起来，这种感觉来得突兀又强烈，让人不知所措。

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无法回应。只能强迫自己心硬，以免伤人伤己。

夏怡洋握紧了拳头，声音平静：“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希望你能早点得偿所愿。还有，祝你和晚情小姐幸福。”

说着这样的话，夏怡洋感觉自己心痛到快要炸裂了。

欧阳瑞身上冷寒的悲伤再度袭来，丝丝缕缕钻入她的鼻息，侵入五脏六腑，夏怡洋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你不想救出你妹妹了吗？”欧阳瑞冷冷的声音传入耳里，夏怡洋浑身一颤，立马转身面对他。

“你有办法了？”

欧阳瑞唇角弯出冷讥：“你不是要回去了吗？还管你妹妹做什么？拿着两亿回S城，你可重振家业，将夏家的产业发扬光大。”

夏怡洋脸色一白，她不会要那两亿的，她只是想成全他和宋晚情，不让他为难而已，这也错了吗？

“欧阳瑞，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出怡倩？”妹妹是她的软肋，谁都可以拿来威胁她。然，此时欧阳瑞的话最伤她的心。

“呵……”欧阳瑞又是一声冷笑，夏怡洋急得不行。

再顾不得要和他保持距离，主动靠近他，焦急写在脸上：“欧阳瑞，求你告诉我。”

“你求我？你为什么总是为了别人的事来求我？”欧阳瑞再也受不了暴吼出声。

夏怡洋瑟缩了下，悄悄后退了一步，欧阳再不允许她再逃避，几个箭步将她困在墙壁之间：“夏怡洋，你真的心甘情愿签那份离婚协议书吗？”

面对欧阳瑞热切的目光，夏怡洋怎么回答都是错。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她真的想不明白。

欧阳瑞不是应该冷心冷情，对谁都蛮不在乎的吗？

虽然，他并不情愿娶宋晚情，但说真心话，宋晚情真的是他最好的选择。

她能给予他巨大的帮助，让他在复仇的路上，一帆风顺。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件荒唐的交易，他们结婚前互不相识，这种盲婚哑嫁，放在当今社会属于奇葩。结束是早晚的事，他为什么要反应这么激烈？

欧阳瑞手捏住夏怡洋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夏怡洋，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轰”一下，夏怡洋脑中一片空白。

欧阳瑞为什么要这么问？为什么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很简单吗？

她离开后，他和宋晚情就是神仙眷侣。

“回答我！”黑眸紧紧攫住她，不让她有一丝逃避的余地。

“我……”下巴的灼烫一直漫延入心，夏怡洋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惊恐。

“听从你的心，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欧阳瑞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几分蛊惑钻入夏怡洋耳内。

情不自禁抬眸，随即落入幽深的黑暗。

里面的浓烈岩浆喷薄而出，将她淹没。

脑中的声音开始鼓躁，一遍遍问着和欧阳瑞同样的问题。

夏怡洋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捂住自己的耳朵：“欧阳瑞，你为什么要逼我？我怎么想的重要吗？我能做什么？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我可以不签吗？你舅舅会放过我们吗？宋家呢？宋晚情出了那样的事，一旦你有异心，让她怎么活下去？”

夏怡洋崩溃了，不顾不管喊出所有问题。

欧阳瑞抓下她捂耳朵的手，语气温柔，微带着一丝疼惜：“你事事考虑周全，唯独忘了我和你。”

“欧阳瑞，你为什么要逼我？我和你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趁现在结束，对你对我都好。”夏怡洋泪如雨下。

她的泪一滴滴如滚烫的蜡油落在欧阳瑞的手上，疼得钻心。

稍稍用力把起她的下巴，让她朦胧的泪眼里清晰映着他的影像：“只要你想，我们就有未来。”

欧阳瑞坚定的口吻让夏怡洋有片刻恍惚，随即理智回笼：“欧阳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亲自登门向宋晚情求婚，现在全F国的人都知道你们即将结婚的消息。你不可以……”

男人的手掌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吐出伤他心的话。

终于敲破夏怡洋坚硬的壳，欧阳瑞黑眸绽出喜悦的光芒，寸寸点燃了他阴郁的脸庞。光芒万丈，灿烂星辉，耀眼无双。

“我可以。我可以选择自己所爱的女人，主宰自己的婚姻。夏怡洋，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对不对？”霸气又温柔的问题，夏怡洋不知所措。

这样的答案，她从不曾细想过。

不敢也不能，她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

她和欧阳瑞之间何止隔了千山万水，他们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是错误的人和事让他们有了短暂的交集，但这一切终会回归原地。

久久听不到夏怡洋的回答，欧阳瑞有些不耐，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夏怡洋，你能不能不考虑别人，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