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了夏怡洋的声音，夏怡倩渐渐安静下来。

眉头深锁，半晌才睁开眼睛。

夏怡洋流下开心的泪，小心翼翼地问：“怡倩，你认得我吗？”

“姐，你不要哭。怡倩以后会乖乖的，不给你惹麻烦了。姐，你安心去上课吧，有了知识，才能带怡倩离开这里。”夏怡倩每说一个字，夏怡洋就心如刀割。

她回来了，她以前乖巧懂事的妹妹又回来了。

她就知道她是个勇敢坚强的孩子，不会被恶人摧毁的。

“怡倩，对不起，是姐姐不好，姐姐没有照顾好你。姐姐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姐姐不会再丢下你。怡倩，对不起。”夏怡洋抱着倩怡痛哭失声。

是她一次次将她推入险境，她不是个好姐姐。她对不起怡倩，对不起妈妈。

“啊……姐，好多人，他们让我学狗叫，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还要扯我的衣服，姐姐，我好害怕。他们一直骂我是疯子，精神病，一直打我。我好疼，我拼命喊救命，可是没人理我。他们只会哈哈大笑，继续折磨我……”夏怡倩缩在姐姐怀里，断断续续说着她的恐怖经历。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刀刺入夏怡洋心脏，再生生剜出一块肉来。

痛，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感受的万分之一。

夏怡洋紧紧抱着妹妹的头，压抑着哭腔，安抚着她：“都过去了，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怡倩，以后有姐姐在，再没人可以这么欺负你了。”

突然，夏怡倩一把推开夏怡洋，她力气很大，毫无心理准备的夏怡洋被推得摔倒在地。

怔怔看着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的妹妹，努力爬起来，慢慢走近她：“怡倩……”

“不要过来，你和他们都一样。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却把我丢在夏家。你明知道陈丽柯巴不得我消失，她怎么会对我好？可你还是丢下我，你不是我姐姐。姐姐不会那样对我，她不会！”仿佛恢复了正常，夏怡倩眼睛绽出恨意，紧紧盯着夏怡洋。

她的话字字如针密密扎着夏怡洋最柔软的愧疚，痛得痉挛。

夏怡洋含泪道：“对不起，对不起，怡倩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到了这么大伤害。你怨我，怪我都是应该的，姐姐没有怨言。怡倩，你现在身上有伤，先不要激动，好不好？等你养好了，姐姐任凭你处置。”

“处置？”夏怡倩宛如魔鬼附体，满身戾气：“你能替我受过吗？你能还我一个清白的身体吗？我身上这些伤都是被人打的，他们踩我，踹我，用棍子打我。他们让我做尽一切屈辱的事，这些你能承受吗？”

面对夏怡倩的质问，夏怡洋心痛欲裂。

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代她受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唯有先保护自己，才有能力去照顾她啊。

“你不敢，对不对？那你还在这里说什么？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很可笑吗？”夏怡倩赤红的眼中印刻着噬骨之恨，夏怡洋无力反驳，踉跄着后退。

欧阳瑞蹙眉默默观察着夏怡倩，此时此刻她头脑清晰，条理分明，每一个字都直戳夏怡洋心窝。

她很懂得诛心，毫无半分疯态。

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病？

夏怡倩捂着肚子，慢慢下床，夏怡洋忙劝：“怡倩，你伤得很重，先不要乱动。你要什么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好不好？”

夏怡倩眼中闪着狰狞的光，一步步走向夏怡洋，声音诡异而邪恶：“姐姐，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这些伤都是被人打的，我好疼，好疼。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你说过要一生一世保护我的，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声声质问直戳人心，夏怡洋被堵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姐姐，你还记得吗？两年前，他们要抓的人明明是你。是我，引开了他们，而你躲在垃圾桶后面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糟蹋，无动于衷。我的好姐姐，你真的对我很好呢。”此时此刻的夏怡倩并无半分疯态，她的指责令夏怡洋心魂俱碎。

终于，夏怡洋受不了这诛心的折磨，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一遍遍呢喃：“怡倩，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那你去死吧。”夏怡倩面部扭曲狰狞，如同被鬼附了身，抓起柜子上的保温瓶就要朝夏怡洋砸下去。

欧阳瑞快速冲上前，一把抓住夏怡倩的手，夺下她凶器，冷声质问：“你到底真疯，还是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