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问道碑前

云客展动身形，沿着广场般大小的石阶不停纵跃，已跃上了第十九阶。亲自体验一番，他才知道攀登这阶梯究竟有多难。

不知石阶是被刻上了阵法还是被施加了禁制，双脚落在石阶上的感觉，只能以‘古怪’二字来形容。比如云客登上第一级阶梯时，突然感到身体猛然一重，似乎顷刻间他的体重便重了十倍......强自撑住不让自己跌倒，他又纵上了第二级阶梯。有了第一级阶梯的体验，他自是提前做好了应对重力的准备，只是双脚落至石面的那一瞬，他又险些一个踉跄......这第二级石阶，不再让人感到重若千钧，而是地面整个向下一陷。那种感觉，便宛如踩在了棉花堆上似得。云客事先凝聚好的力道全都无处可卸，险些被石阶弹飞出去......

而后是第三级第四级第五级......

或火焰灼烧，或冷水?没，或乱音入耳，或刀剑加身......

云客登了十九级阶梯，竟是体验了十九种不同的感受。‘古怪’体验之多，竟是丝毫没有重复......

既然无法预知下一级阶梯上的古怪，索性不再紧张兮兮的提前准备，云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放松，体内灵力运转尽量自然，身形闪动间已纵上了第二十级阶梯。

这级阶梯上的力量竟是雷电，云客双脚才一落地，一股酥麻的感觉便涌上了全身。他只觉得肌肉一阵抽搐，险些被强烈的雷电之力轰瘫在地......云客不敢停留，硬着头皮纵上了第二十一级阶梯......

强忍折磨攀登而上，虽然每一级阶梯的古怪力量仍尚未出现重复，但渐渐地，云客却察觉到一个问题。虽然听胡智仁所说，攀登通天梯一定不是全凭修为实力，但云客却渐渐觉得，修为实力这个因素，在攀登石阶时绝对是极为重要的。云客自问，若是自己尚未突破至清字境时来攀登这阶梯，面对一些古怪的力量，绝对难以应对的如此自如。而攀登阶梯，归根结底也需要消耗一些灵力，所以攀了一百多级后，云客突然对胡智仁的推测生出了一些怀疑。

带着怀疑继续沿着石阶攀登而上，又攀上数十级阶梯后，云客终于又认同了胡智仁的说法。没错，到了此处，他不过才攀上了一百四十九级阶梯而已，但他体内的灵力，却已经被消耗的所剩无几。照此下去，若想攀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的全程，恐怕真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感受了一番体内状态，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云客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攀下去了，否则他的下场只能像前面那些人一样被石阶弹飞，硬生生摔下去。

通天梯古怪之一便在于只能一级一级的攀升，无论是谁都无法一下纵跃超过两级，上时这般，下时却不然。往下时，如果愿意，你可以直接飞回地面。但云客思忖一番，却决定仍是一级一级倒纵而下。每一级石阶上的力量本身没有变化，但与上攀时不同，云客倒纵而下的速度却不一样了。沿阶梯而上时，每上一级都是未知，因而谨慎之下速度自然不可能快得起来，但下阶梯时，却已知晓了这道阶梯上的力量属性，有过一次应对的经验，速度自然能快些。云客这般下了数十阶，眼前突然一亮......

这丝灵感极为缥缈虚淡，似乎就浮在眼前，但又似乎怎么都抓不住。云客唯恐这道乍现的灵光鸿飞冥冥，飞速沿着石阶向下倒纵而去。

落至平地的第一件事，云客没时间理会围拢过来的众人，当即盘膝于地闭上了眼睛。

“云兄......”看到云客纵回，胡智仁第一时间便准备询问一番，只是看到云客的举止，他硬生生将要问的话收了回去。

“嘘！”胡智仁向着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哼！故弄玄虚！”众人皆知解决通天梯的古怪是对所有人都有益处的一件事，因而都极为配合的闭上了嘴巴。除了，一道极不合时宜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火都的天之骄子秦炎......

......

“未知则难，已知则易，虽然想要攀上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仍无一丝希望，但若我已知每道石阶上的力量是何种类，岂非可以节省许多不必要的灵力消耗。”

来不及慢慢恢复灵力，云客心神沉入颈中的凤歌千翼借了一些灵力后，起身再一次沿着石阶攀升而去。

“云......”胡智仁在云客睁开眼睛的一瞬便张口招呼，只是一句‘云兄’尚未出口，云客已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石阶之上。“哎！”胡智仁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重力、棉花、火烧、冰寒......云客按照第一次攀登时的记忆第二次沿石阶而上，果然轻松了许多，到了第一百四十九级处，灵窍中的灵力竟还剩了一半。

带着欣喜，云客攀上了第一百五十级石阶......

往下又变得困难起来，因为每一级石阶上的力量又变成了未知，而且不论何种力量禁制，每上一级阶梯，对灵力的消耗都会变得更大，因而再攀了三十余级后，体内的灵力又已消耗殆尽，云客只能再一次倒退而回......

落至地面仍未与人招呼，他又是立即恢复起了灵力......

“这......”看不懂云客要做什么，且他一点也没有给别人留出张口询问的时间，众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再次配合着陷入一阵沉默......

......

有凤歌千翼的存在，体内灵力恢复速度极快，不一会儿，感到灵窍中的灵力再一次充盈，云客三次向着通天梯攀去......

“切！他莫非天真到以为多攀几次就能攀上这万级阶梯不成？”秦炎似乎发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急不可耐的向着身旁众人分享道。

......

接下来几日，云客宛如魔怔了一般。无数次重复起登天梯与恢复灵力这两件事，就像陷入了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死循环。

一开始只有秦炎一人因为个人原因对云客抱有敌意与嘲讽态度，但渐渐地，更多人开始觉得他不正常起来。

“或者作为天幸者，他觉得做些与常人有异的举动，能够将自己凸显出来吧！”徒劳而无果，且云客从未向众人解释，一些人摇着头，开始自认洞悉事实的说起风凉话......

......

云客这么做真的徒劳而无果，只是为了吸引眼球吗？——自然不是的。

自小受老酒鬼影响，云客的性格七分木讷带着三分飞扬。向来，他是很少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弄清心头乍现的那一丝灵光而已。

他一次又一次攀阶而上，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随着无数次攀升阶梯，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每道石阶上的力量种类不同，其实可以按照不同的速度节奏来攀登。比如重力倍增的第一级阶梯，他足间一点便可直接跃上第二级阶梯；而在第二级阶梯上，他便可以多待片刻时光......

根据每级阶梯上的力量禁制不同，他完全可以选择在此阶停留的时间长短。

找到规律，进入一种奇妙的韵律节奏之中，时快时慢，云客终于觉得攀登石阶变得轻松起来......

二百级、三百级、四百级......

众人渐渐也发现了不对，云客每一次的提升极不明显，但数日积累下来，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某人无意间一抬头，发现云客的身影已快进到第一个通天梯拐角处了。

要知道，那里几乎已到了五百多级阶梯处！

于是，对云客持有嘲讽态度的那些人，突然又有些期待起来。

“哼！我就不信以这种方式，他真的能够攀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看到云客几日的进步，秦炎心头亦是十分震惊，但想到六百与一万这两个数字之间的巨大差异，他仍是嘲讽的撇起了嘴。

“我们只跌了一次便觉得此梯不可攀，谁想到他竟可以以这种方式显着提升自己攀登的极限，他被选中为皇陵开启的天幸者，想来一定有些理由吧！”胡智仁看着大山极高处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眸中若有所思。

云客当然无法攀完整个通天梯，即便按照这种方式也不行，因为慢慢的，他发觉后面每级阶梯消耗的灵力已经太大，几乎只攀升一级，便会将他的灵力消耗殆尽。但至少，他来到了六百级处。到了这里，前面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一块巨大的石碑立于六百级石阶上，宛如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将上与下的山道分成截然不同的两段。

云客强忍体内灵力的空虚，来到石碑前，仰头向着碑上看去。

这座碑高三丈，宽九尺，与山脚处那块石碑极为相像。不过不同的是，山脚那块碑只是介绍了‘通天梯’的名字以及刻写了此梯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的数字，但眼前的这块石碑上除了刻满了无数古怪的符号，最上面更是有着三个斗大的古字。

在周府时，云客闲暇时曾向周蝶衣讨教过一些古字的写法，这三个字，他恰好识得。

——问道碑！

(本章完)